阮青爻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那时候她14岁,她爷爷想拍一部战争前线的纪录片,只是因为心里的想法,不为奖项,不为票房。
那时候她已经演过几部电影了,也明白娱乐圈的大致样子,于是问爷爷:“为什么?”
“因为时间过去,有些东西是永恒的。”当时,她爷爷眼里有光。
他顿了几秒后又说:“等爻爻长大就知道了。”
之后他不顾她的父亲、伯伯、堂兄弟和她的阻挠,毅然去了异国的战争前线,历时半年拍下宝贵的现实资料。
天意弄人的是,前一天她爷爷还打电话回家,说自己后天就回来了,拍了好多东西,到时候一定要剪出来给他的爻爻看。
第二天他们就收到了他被弹片扫过,当场去世的消息。
那段时间她都会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过的。
恐惧?难以置信?好像都有点,但又好像都不是。
她的爸爸、伯伯,和一些亲近的长辈,用爷爷团队带回来的影视资料,剪出了不太相同的十来部片子,在每年祭日的时候都放给爷爷看。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很不高兴。
她觉得,这都什么事儿啊,就是这东西害得爷爷去世的,凭什么对它那么好啊。
就该烧毁,让爷爷带走。
当时她大伯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也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可直到上辈子意外去世,她也未曾明白。
如今仿似知道了些许。
阮青爻在睡袋里辗转反侧,最终还是给秦彦骁打了个语音通讯。
“哥,你睡了吗?”接通了之后,阮青爻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没,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夜色里,秦彦骁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柔和。
许是这声音太过温柔可靠,阮青爻忍不住问出了她想了很久的问题:“我们先前聊天,队长的父母在战争中去世了。这样的人很多吗?”
秦彦骁沉默了几秒,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的,帝国只能说是相对安全。七大军团守在前线,但在母虫诞生或是成熟时,偶尔会突破我们的防线。这对于生活得和战场比较近的人们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
“这样啊。”阮青爻呐呐道心里五味杂陈。
“这种情况少,但并不是没有。”秦彦骁想到战场上的场景,心中也有几分悲痛。
“哥,你难过吗?总在战场前线,你会难过吗?”阮青爻难以表述她心中具体想问出的问题,只能最简单地问。
“会啊。”秦彦骁语气有些飘忽,“看到虫族肆虐,看到战友牺牲,看到普通平民哭泣,我也会难过的。”
“但有些事情,不是难过就不做的,爻爻。”秦彦骁声音温柔而坚定。
没有听到阮青爻的回应,秦彦骁又说了一句:“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已经长大了!”阮青爻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