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娉婷:“等你日后金榜题名,自然就会知道。”
周文斌闻听此言若有所思,能让她如此慎重,看来此人的身份非凡。
朱娉婷对那华府男子没有印象,不过他旁边的这个侍从看起来倒是有些古怪,面白无须,第一个照面,声音尖利,比普通男子要细上几分。听两次后更加确定,这个人是个太监!那太监的主人是哪儿来的就不言而喻了。
朱娉婷忽然想起原著中的周文斌在赌坊巧遇皇上,从此得皇上看中的事儿。没想到他们走在一起也能遇见朱厚照。于是她怂恿他,让他给皇上留下深刻的印象。与皇上在宫外相识,这本来就是周文斌应得的机遇,不能因为她的影响变成两人交恶,那以后周文斌考取功名后就惨了,一定会被穿小鞋,找麻烦。
宁王的不所料不错,鞑靼王子果然开口向宁王求亲,而且带了很多珍贵的礼物来,诚意十足。王子见到一向对他热情的宁王面露迟疑。
王子道:“王爷是否觉得我配不上郡主?”
宁王说:“王子千万别误会,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我对王子是十分满意的,若是你能做我的女婿我求之不得。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王爷可以但说无妨。”
宁王说:“只不过虽说定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我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她的亲事也要她自己点头才行,娉婷一向很有主见,我怕她对王子不熟悉,而不同意这门亲事。”
王子理解地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原来是需要郡主首肯,我能够理解,我们鞑靼男女结亲也大多是两情相愿的。请王爷给我点时间,让我和郡主相处。我会向她证明,我是诚心诚意的仰慕郡主。”
宁王说:“这就让小女一心地主之谊,为王子做个向导游览京城。”
宁王本来会直接答应的,不过上次娉婷谈话之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也知道自己的女儿的性格,万一真的他这边答应了,然后她那边又闹出事情来,岂不是无法收场。看到王子很有耐心的样子,至少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是这样,让宁王对王子的印象更好了,更希望娉婷能够明白当爹的苦心,与王子成就佳偶。
周文斌回去说明要找德高望重朝臣办录遗,苏州三子全都跃跃欲试要帮他。他们四个是一起来的,自然不能够把周文斌丢下自己去考试,遇到问题当然是大家一起想办法。他们前前后后想了不少办法,发现都不行,他们只不过是寒衣士子,没有人脉没有门路,自然是受尽白眼,四处碰壁。何况他们发现,与他们打着同样心思想找各位大臣办录遗的人根本不在少数。各位大臣还有华太师看尽了各种招数,都已经产生免疫力了,让拿到录遗更加难上加难。
最后他们还是想办法拦停了太师夫人的轿子,演了一出碰瓷儿的戏,虽然当场被太师夫人戳穿,但是夫人也感动于他们为了兄弟如此煞费苦心,费力奔波。于是太师夫人答应,若是他们能在七天之内能拿到她头上带的珍珠,就破例答应帮周文斌办录遗。
唐伯虎在街上遇见了秋香,听说秋香是在华太师傅当差的挺有名气的丫鬟,京城好多人暗恋她,他以为那是秋月,只不过还在生他的气,所以不肯认他。唐伯虎决定为了替周文斌拿到太师夫人头上的珍珠,要深入虎穴。于是唐伯虎和当地会馆的另外两个考生一起乔装打扮一番,卖身进了华府当家丁。打算就近偷珠,当然唐伯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接近秋香,让差点成为他老婆的人回心转意,却不知道他是真的认错人了。
唐伯虎还有祝枝山全全包揽下了华府偷珍珠的事儿,而周文斌则被他们几个勒令,应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复习,因为四人当中唯有他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大家都认为周文斌应该临时抱佛脚,好好的恶补一下。
朱娉婷也让人搜集了近几年的科举考题给送过去,于是周文斌最近真的是废寝忘食在读书,特别是在所有人都对他这么好,这么帮他的情况下,他认为如果不考出一个好成绩,对不起大家的辛苦。
礼部侍郎好不容易送走了郡主,觉得周文斌这个考生的情况不能等闲视之,于是思考了之后,决定报告给宁王。
宁王去礼部办事的时候才知道,一个士子竟然劳动了他宁王府两个人去礼部衙门,而且两人的目的截然相反。朱子健也就算了,朱娉婷此举却不同寻常。
宁王对特地叫过来的女儿说:“娉婷啊,你和那个周文斌交情很深吗?”
朱娉婷态度如常:“还好呀,爹你知道,他是之前我在江南结识的朋友。”
宁王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朱娉婷中肯评价:“有勇有谋,有胆有识。”
宁王说:“看来你对他的评价还不错,爹发现似乎很少有人能入你的眼。”
朱娉婷说:“女儿和周文斌认识的时候,他正忍辱负重准备报仇。他经历的磨难不少,为复仇而来,以化戾气为祥和而终,单这份心性就很难得。”
宁王发出一个感兴趣的音节:“哦?”
朱娉婷说:“爹为什么问起他,难道你想招揽他?”
宁王精说:“你怎么不夸他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是谁把他的西洋画都收藏起来?”
朱娉婷说:“原来爹连这点小事都知道。”
宁王正色道:“娉婷,爹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拒绝王子的提亲,是不是因为那个周文斌?”
朱娉婷这一下真的惊讶了,“爹,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之间绝无私情的。”
宁王说:“不怪爹会这么想,从小围着你转的男孩子就不少,什么类型的青年才俊都不缺,子健也算一个,而你对他们从来都不屑一顾,连王子你都想拒绝,唯独对周文斌却赞誉有加。”
朱娉婷说:“没有的事儿,您不要多想。我对周文斌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宁王说:“好,既然你没有意中人,也别拒绝的那么坚决,应该给自己一个了解的机会,王子正好要游览一下京城风光,不如就由你做向导,带他游览一番吧。”
原来宁王打的是这个主意,让她和王子多接触,以便培养感情,她说:“既然如此,不妨把你们拟定的结盟条款先给我看一看吧,我好心中有数。”
宁王看向女儿:“我想参与其中?”
朱娉婷说:“如果我能够让王子率先达成爹的目的,向他借到那一百万两,你就放弃让我和番的念头,怎么样?”
宁王急着借款去找宝藏,又不是急着嫁女儿。做爹的知道她的个性,如果不答应她,她会去想其他办法,不如答应下来。宁王趁机说:“如果你没有办到,就接受爹的安排,和王子定亲。”
朱娉婷说:“我还有个条件。”
宁王:“什么?”
朱娉婷说:“我需要个得力的帮手,而且还是女子相处起来比较方便,东厂的秋月,我要这个人。”
宁王:“好,一言为定。”
秋月是东场精心培养的杀人机器,机器不需要有思想,只需要执行命令,所以她的性格向来冷冽,也同样执着。她想要的东西就算付出巨大代价也要得到,就像她以往必须要完成任务一样。秋月不惜用命换取唐伯虎妻子这个身份,即使这个婚约在她的爱人看来并没有多少爱情,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交换条件。成亲当天差点没命,她意识到想和爱人长久在一起必须先保住性命,于是重新捡起杀人的刀换取解药。
本来刘公公就不容忍背叛,何况是秋月这种有前科的,所以她回来之后,所接到的任务全都是最艰巨最危险的。放在平常,这些任务绝对不会直接由一个顶级杀手去做,而是先期填进去一些人命,消耗对方实力再由她出现一击必杀。现在一个接一个,都成了她要独自完成的任务。可想而知,秋月回到东厂之后的日子有多难过,就如同悬崖上走钢丝,随时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只知杀人不知阴谋的秋月都能感受得到不同,这不仅仅是刘公公对她的惩罚,也是在警告其他人,若有背叛,只会沦落到她如今的下场。刘公公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只要她完成这些最艰巨的任务,只是要榨干她最后的价值。秋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刘公公对她已经不比从前,如果她每次出任务胆敢晚于公公规定的时间回来,刘公公就会晚些给她解药以做惩罚,她现在的解药都是压制蛊毒的,并不能够毒完全解除。刘公公若不会给她解药,她就要承受万蚁噬心之苦。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忽然一天,刘公公直接给了她几颗解药,还让她去见新主子:“如果你丢东厂的脸,本公公就亲自清理门户。”言下之意很明显,就算给了她解药,刘公公也有办法将她击杀,东厂仍然对她掌有控制权,让她不可轻举妄动。
秋月本来还在怀疑到底是什么人需要刘公公如此重视,派到那人身边连毒都得解了,以免落下话柄。看到眼前的人才恍然大悟,“郡主。”
朱娉婷说:“刘公公没在为难你吧?我目前只能做到把你调到身边,不过我可以先给你保证,最多三年就还你自由。”
秋月眼中猛然爆发出希望的光芒,有低头道:“秋月谢主人。”
朱娉婷说:“而在我身边期间,你所有听到看到的都不能够与任何人提起,否则就连我也保不住你。”
东厂出身的杀手当然知道保持沉默,保守秘密,“秋月明白。”
反正三年之后成与不成宁王之事都已经尘埃落定,朱娉婷这么说只是因为秋月以后在她身边,势必会接触到宁王造反的各种事件,所以不得不先给她打一次预防针。
朱娉婷:“那咱们就去会会鞑靼王子吧。”
马尔德鲁王子觉得郡主一定是知道他的求婚,所以王爷安排郡主做他在京城的向导,自然是为了培养感情。只是没想到见面之后,郡主她依然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扭捏之态,极其自然地向他介绍起京城的必去之地,各处风土,与她相处更觉得如沐春风,如此王子心里就高兴了,觉得郡主也一定对他很满意。
却没想到,之后朱娉婷直接与他谈起了与他宁王之间的合作,且她的熟悉老练态度甚至比之前那个专门户部的大人更加专业,让王子惊叹不已。
重新经过朱娉婷之手细化的条件,粗看之下大同小异,细琢磨却发现其中的截然不同。
朱娉婷见差不多了,适时说道:“怎么样,王子,一百万两又算得了什么,等你和我们宁王府合作后,一年少说会赚回三四百万两,这一百万只不过是聊表诚意罢了,若是这点要求你都拒绝,我们也只能表示遗憾,认为你没有合作的诚意,听说乌斯藏的鸠摩智法师也对此感兴趣,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联络乌斯藏,但是请你相信,我们的第一意愿合作者还是王子你。”
王子他当然不会傻到拒绝,还给邻国送这么大个礼,立刻说:“乌斯藏又岂会有我国好,我看这些条款没问题,我稍后就令人动身回国,派人送银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