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正风刚要把手放入金盆中的时候,谁知道又出了阻碍,突然有人喝止,来人竟然是嵩山派的高手嵩山十三太保之一,左冷禅的师弟,大嵩阳手费彬。费彬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这是当年五岳剑派,一同所制的五岳盟主的令旗。
嵩山派的费彬带着五岳盟主的令旗出现,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刘正风却说,“当年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的。不过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费师弟转告,刘某不奉旗令。”
刘正风执意要金盆洗手,与嵩山派的人动起手来,费彬将金盆打翻,一剑劈成两半,让他根本再无法完成金盆洗手这个仪式。
嵩山派竟然派出了好几个与左冷禅平辈的高手,并且他们说出刘正风与魔教的长老曲洋相交好,是魔教的侵入正派的大阴谋。
众人这才知道,看来左盟主并不是单单让刘正风不要金盆洗手那么简单。
无论刘正风怎么解释,他和曲洋是因为音律才互相引为知己,绝无半点涉及到江湖,武功之事,也没有人相信。嵩山派执意要让刘正风亲手杀死曲洋,才能证明他的清白,否则就视做背叛正道与魔教同流合污。
要他杀自己的知己,来证明他的清白,刘正风自然是宁死不屈。
本来今天来了这么多的英雄好汉,若是只对付几个嵩山派的人,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嵩山派有五岳盟主的令旗在,早在要动手清理刘正风之前,就拿出令旗,号令五岳之人站到另一边。其他人更是一盘散沙,多数是来凑热闹的,没谁想因为一个与魔教长老交好的人而得罪嵩山派,所以,刘正风虽然在自己的地盘上,仍然要孤军作战,因为没有人敢帮他。
刘正风沉醉于音律,其实他的武功并不在嵩山派的高手之下,费斌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处处手下留情,不过嵩山派却正好相反,毫不犹豫的杀了他门下仅剩没有背叛他站到另一边去的两名大弟子。之后就听到内堂传来尖叫之声,原来是嵩山派的人把他的妻子儿女们,所有家眷都压了出来,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带到大厅里来威胁刘正风。
带头抓了刘正风妻儿的人正是嵩山派的第三大高手丁勉,说如果刘正风不听从号令,去杀曲洋,从此跟魔教一刀两断的话,那便要杀了他的妻儿,除掉刘家这些余孽。
在场的众人也没想到只是转瞬之间,就伤去了两条人命,都觉得嵩山派的做法太过霸道。
刘正风左手长剑架在费彬的咽喉之上,右手拿着令旗,沉声道:“丁师兄,刘某斗胆夺了五岳令旗,也不敢向两位要胁,只是向两位求情。”
丁勉道:“求什么情?”
刘正风道:“求两位转告左盟主,准许刘某全家归隐,从此不干预武林中的任何事务。刘某与曲洋曲大哥从此不再相见,与众位师兄朋友,也……也就此分手,刘某携带家人弟子,远走高飞,隐居海外,有生之日,绝足不踏中原一寸土地。”
丁勉微一踌躇,道:“此事我和费师弟可做不得主,须得归告左师哥,请他示下。”
刘正风道:“这里泰山、华山两派掌门在此,恒山派有定逸师太,也可代她掌门师姊作主,此外,众位英雄好汉,俱可作个见证。”他眼光向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道:“刘某向众位朋友求这个情,让我顾全朋友义气,也得保家人弟子的周全。”
定逸师太外刚内和,脾气虽然暴躁,心地却极慈祥,首先说道:“如此甚好,也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丁师兄,咱们答应了刘贤弟罢。他既不再和魔教中人结交,又远离中原,等于是世上没了这人,又何必一定要多造杀业?”
天门道人点头道:“这样也好,岳贤弟,你以为如何?”
岳不群道:“刘贤弟言出如山,他既这般说,大家都是信得过的。来来来,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刘贤弟,你放了费贤弟,大伙儿喝一杯解和酒,明儿一早,你带了家人子弟,便离开衡山城罢!”
丁勉道:“泰山、华山两派掌门这么说,定逸师太更竭力为刘正风开脱,我们又怎敢违抗众意?但费师弟此刻遭受刘正风的暗算,我们倘若就此答允,江湖上势必人人言嵩山派是受了刘正风的胁持,不得不低头服输,如此传扬开去,嵩山派脸面何存?”
定逸师太道:“刘贤弟是在向嵩山派求情,又不是威胁逼迫,要说‘低头服输’,低头服输的是刘正风,不是嵩山派。何况你们又已杀了两名刘门弟子。”
丁勉哼了一声,说道:“狄修,预备着。”
嵩山派弟子狄修应道:“是!”手中短剑轻送,抵进刘正风长子背心的肌肉。
丁勉道:“刘正风,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你要求情便跟我们上嵩山去见左盟主,亲口向他求情。我们奉命差遣,可作不得主。你立刻把令旗交还,放了我费师弟。”
刘正风惨然一笑,向儿子道:“孩儿,你怕不怕死?”
刘公子道:“孩儿听爹爹的话,孩儿不怕!”
刘正风道:“好孩子!”
丁勉喝道:“杀了!”
狄修短剑往前一送,自刘公子的背心直刺入他心窝,他的剑剑直抵在背上,定逸师太想救都来不及!
眼见短剑直刺进去,这位刘公子就活不成了,却在短剑已经深入寸许的时候被一件事物大力折断!
等到众人看清才知道折断那一柄锋利短剑的竟然是一粒石子。
丁勉大喝道:“是什么人偷袭暗算?”
刘公子俯身倒地,纵然没有刺到心脏,他背上也受了重伤。
刘夫人大叫一声,扑向儿子尸身。丁勉又喝道:“都杀了!”
另两个嵩山弟子手起剑落,又是一剑刺入刘夫人还有刘家小姐的背心。又是咻咻两声石子落下,短剑都被折断。
定逸师太大怒,呼的一掌,向丁勉击了过去,骂道:“禽兽!你敢滥杀无辜!”
丁勉也击出一掌,双掌相交,定逸师太退了三步,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中,她要强好胜,硬生生将这口血咽入口腹中。
丁勉微微一笑,道:“承让!”
于沧海旁边的一名弟子对这谈石子的手法很眼熟,之前他正是中了这石子暗器,只不过当时是把他弹晕过去:“岳灵珊?!”
岳灵珊从墙外跳进来:“不错,正是我。”她一跃而下,直接站在了刘府家眷的前面,把刘家的家眷护在身后。
岳不群一行人也十分惊讶,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学了这弹指的神功。
定逸事态本来受了重伤,在这里她也没能力无颜面再待下去,不过见到岳灵珊一个小女孩都跳了出来护着刘家的家眷,她当下驻足,不打算先走了。
丁勉说:“原来是华山派的大小姐。”他向岳不群说道:“岳师兄,这么说华山派就是不奉五岳盟主的号令了。”
岳灵珊说:“我是我,我爹是我爹。这位丁大侠有什么话不能对着我说?我爹并没有不奉五岳盟主的号令,他不是站到了你们规定的左手边了吗?你逼这位刘师伯杀朋友不成,就杀□□女,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是我岳灵珊一个人看不惯,你有什么不满朝我来,转头就去我爹爹面前告状,算什么本事。”
岳不群怒道:“灵珊,不得无礼!”他真是不得不为自己的女儿捏了一把汗。这丁勉人称“托塔手”,是嵩山派掌门人左冷禅的二师弟,位居“嵩山十三太保”之首。他岳不群对上丁勉尚且不知功力能不能敌,没看连定逸师太几十年的功力都不是丁勉的对手。岳灵珊一个小女孩竟然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在岳不群看来简直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