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忻喝道:“你给本王住口!都是你这个佞臣,在误导皇太后,以至于皇额娘会有如此不敬的想法。”他几步走到皇太后身边说:“皇额娘,皇上是你一手抚养长大,教育成才,而且他还赦免了你的杀母之罪,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皇太后一提到皇上,脸色都不由得沉了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赦免我的罪,只不过是在给天下人看,实则仍然是恨我入骨……何况一国之君,犯错连连,轻则朝政混乱,重则民心大失,百姓揭竿而起,试问我们大清国怎么能有一个这样软弱无能的皇帝,绵忻啊,你也不想看到大清国有这么一天啊。”
绵忻觉得皇太后说的根本都是歪理,他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朝政混乱,百姓揭竿而起,怎么能怪到皇上一个人头上,皇上还有无数朝臣辅佐。赤心报国者,是忠臣义士!犯上作乱者,是叛臣逆贼!”
一旁的小卫子面对瑞亲王如此的义正言辞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瑞亲王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本王断不会同流合污,作出背叛皇兄之事!”他转身指向穆章阿,“你们也别妄想可以移天换日,否则只会自寻死路!”他对着皇太后说:“如果让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就连绵忻也保不住你们的人头,皇额娘,你还是及早收手吧。绵忻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皇上的大逆不道之事!还有,穆章阿他哪里配做我未来岳父,我也绝对不会娶一个乱臣贼子的女儿,你们都不要痴心妄想了!”说完他就气汹汹的离开了。
在场的三人被他这一番抢白指责,都觉得心惊肉跳,小卫子是最害怕的:“皇太后,瑞亲王会不会去向皇上告发我们?”
即便是皇太后这个绵忻的亲娘,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知道了他们要推他当皇上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也是惊慌失措,如果绵忻不配合,那他们还有什么宏图大业可言?之前的一切图谋都成了白做功夫!
还是穆章阿比较冷静,他说:“不会,如果瑞亲王要告发,就不会在这儿费尽唇舌。”
皇太后也收起了惊慌,说道:“相信绵忻只是一时没能接受这个事实,假以时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肯定会改变初衷,既然皇上已经逐步掉入我们的陷阱,那么只要我们依计行事,逼绵宁交出政权,绵忻上位成为皇上是迟早的事。”
穆章阿陷入沉思之中,他说道:“皇太后其实无需担忧,就算瑞亲王真的可以经受皇位的诱惑,不为所动。您也不是没有其他人选,您福泽深厚,还有另外一个亲儿子呢!”
皇太后惊讶地说:“你是说绵怡?哀家当然想要有绵怡这个正统继承人接任皇位,可是太医说他的腿日后都不良于行,大清国又怎么可能出现一个不良于行的皇帝,对朝臣们又怎能服众,只因自古历代帝王都不应该有这么明显的缺陷,在这第一关,绵怡就过不去呀!”
穆章阿说:“太医院的医生医术也未见是最为高明,臣可以去民间搜集能人异士,穆亲王的腿伤未必就治不好了,何况,穆亲王的身体到底如何,也是不许别人乱说的,如有必要,可以瞒着朝臣,等上位了再说。到时候等我们的计划成功,皇上力有不逮,非常时期,穆亲王上位也可以不拘一格。”
皇太后说:“你是说你更看好穆亲王喽?”
穆章阿说道:“不瞒皇太后,经过微臣多日的观察,觉得穆亲王比瑞亲王更适合做这个皇帝。”
皇太后想了想说道:“其实哀家也更看好绵怡,从小就对他寄予厚望,既然如此,穆章阿大人还是去准备,最后不论哀家的哪个皇儿坐上皇位,穆章阿大人都是辅佐贤君的功臣,哀家不会忘了你的。”
其实对皇太后来讲,只要达到她的目的就好。她要把权势牢牢握在手里,只要能达到权力的顶峰,是哪个儿子登基做皇上,她并不在意。她只想做名副其实的皇太后,掌握着后宫和朝堂的大权,说一不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名不副实,遭到皇上的忌惮打压。
穆章阿心照不宣地说道:“那微臣就下去准备了。”他所谓的准备,当然不只是朝堂中的准备,还有对穆亲王的,之前对瑞亲王的时候就是太过大意,如果他知道瑞亲王如此正直,对皇上如此忠心耿耿的话,他一定会提前有所准备,不会贸然的将他们的计划暴露在瑞亲王面前。
穆亲王再来到寿康宫请安的时候,竟然让他看到皇太后独自垂泪,他连忙走进,“皇额娘,您怎么了?”
皇太后将棉被向上拉了一拉,露出里面已经长满溃疡和坏疽的腿。
穆亲王惊讶道:“怎么到了如此地步?小卫子,还不快宣太医!”
皇太后说道:“没有用的,太医已经来过,说哀家的这条腿已经难以保住,若想活命唯有断腿求生。”她的这些病症都是消渴症引起的并发症,已经严重到使她的其中一条腿开始肿胀溃烂的程度。
穆亲王也是遭受过苦难之人,特别是他的那条腿同时成了他的心病,他从未向人提起是如何到了那种程度,现在看到皇太后这副模样,更加能够感同身受,明白皇太后所受的苦,“儿臣还是帮皇额娘请太医来,或许他有办法能帮皇太后止痛。”
皇太后急忙拦住他:“不要啊,不要再去麻烦太医了。”
穆亲王看出她的态度有异:“为什么皇额娘如此大的反应,您是皇太后,难道要太医来诊治还是对他的麻烦?”
皇太后不去直视他的目光,说:“现在皇额娘在宫中的地位大不如前,能够有太医给我看已经心满意足了,若是再多麻烦,恐怕皇上那里会不满……”
穆亲王不敢置信道:“皇额娘!皇上当真这么变本加厉?他宁可眼看着皇额娘你受苦?”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唉!自从那次的事情发生之后,皇上虽然没有软禁我,但是哀家的地位早就已经一落千丈。若是不断的召太医前来诊治的话,恐怕会更惹得皇上厌恶,觉得寿康宫是个大麻烦,皇上曾经说过……寿康宫这些年已经消耗了国库不少开销……其实哀家也很后悔,未能够跟皇上解开心结,而且还养出他这个不孝的子孙。绵怡啊,你以后和皇上相处一定要处处小心,伴君如伴虎,我们若想生存下去,就要懂得审时度势仰人鼻息,千万不要惹怒了皇上,否则咱们母子就连现在这点苟延残喘的日子都没有了。”
穆亲王说:“皇额娘,你身为大清太后,何时受过这样的怠慢,绵怡身为人子,看到母亲遭受这样的折磨,连个太医都不能请,你叫儿臣情何以堪?”
皇太后说:“谁让坐在皇位上的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