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塔额头全是冷汗,他盯着自己的掌心,像在看某种怪物。
这双收割过无数性命的手,此刻在颤抖。
他的心又被大片名为恐惧的阴影笼罩住了。
阿斯塔缓了一会儿,才慢慢下床。
进浴室冲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准备处理些事物。
此时,套间的门铃被按响。
阿斯塔调出监控,发现居然是德蒙。
小孩儿穿着睡衣,半长的卷发有些凌乱,趿着拖鞋站在门外。
临睡之前,阿斯塔特意开放了权限给德蒙,让他有事就来找自己。
德蒙显然很讲究礼仪。
门已经自动为他打开,却没自顾自长驱直入,而是按门铃后等在外面。
实时画面中德蒙的表情有些不安,阿斯塔立刻出去迎接他。
见到德蒙的一刻,他才发觉这孩子快哭了。
阿斯塔心疼的不行,把德蒙往套间里带:
“怎么了,睡不着?”
德蒙不知道该不该和阿斯塔说实话。
他做了噩梦,梦见阿斯塔被关进监狱里。
梦中阿斯塔瘦得皮包骨头,憔悴不堪,脏污的金发打着结。
他靠墙坐着,一动不动,任德蒙怎么叫喊都没有回音。
然后有两个雌虫架起他,一路来到一间小屋内。
后面发生的事,德蒙都不敢去想。
怎么会呢,只是梦而已。
阿斯塔不是好好的站在眼前了吗?
他最终决定隐瞒,只说:“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阿斯塔冲了杯奶递给他,德蒙道谢后接过。
阿斯塔监督他喝掉,才询问:“什么样的梦?”
德蒙摇摇头:“记不清了。”
阿斯塔也没强求,他把德蒙带到套间的次卧:“今晚你在这里睡,别怕,我会陪着你。”
房间内此刻亮着昏黄夜灯,德蒙躺好盖了被子。
阿斯塔俊美的脸被灯光镀上一层薄光,灰蓝色的眼睛似乎也更澄澈了些。
德蒙看着他,又想起梦里已然死去的‘阿斯塔’。
那个阿斯塔的眼睛,是浓郁的蓝,不带一丝光亮,死气沉沉。
德蒙不由得伸出手,握住阿斯塔的手腕。
还好,是温热的。
阿斯塔误会了他的意思,反手把他的手掌包裹在其中,还安抚的拍拍他的被子。
德蒙问他:“阿斯塔,你今晚还睡吗?”
阿斯塔说:“放心,我会等你睡着再走。”
这意思大概是回去后继续睡觉,德蒙想。
他伸出爪子,在边界线试探:“这张床很大,我们可以一起睡。”
从前他没有朋友,现在有了阿斯塔,他想把普通好友间的事情都和阿斯塔做一遍。
就比如抵足而眠,一起出去旅行,互相请客吃饭,过生日送礼物,或许会吵架但很快又和好……
嗯,最后一条可以删除。
德蒙眼巴巴的看没什么反应的阿斯塔,水亮的红眼睛里写满恳求。
只有阿斯塔知道,他内心快要爆炸了。
一个雄虫对雌虫说,我们一起睡觉吧,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