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暮走到秦渊身边,自然而然地坐下,伸了个懒腰:“呼——坐了两整天,腰都要断了。”
秦渊安静地把拿好的小碗按个分给大家,看了看他,轻声说:“晚上回寝室,拿热水袋敷一下。”
阮轻暮斜着眼看着他,眼神有点古怪。
谁来敷?怎么敷?敷着敷着,大概还要揉几下,挤在那么小地上铺,然后搞不好才会真的闪了腰。
“阮哥考得怎么样?”一个1班的男生凑过来问。
黄亚抢着说:“那必须不错,我们阮哥一路上脸上都笑得可美了呢。”
阮轻暮摇摇头:“就那样。感觉越往上,提高越慢。”
那个1班的男生苦着脸:“阮哥,给点活路吧。我们培优班的人一个个死去活来的,也就是保住名次不变,你已经像尖刀一样插在我们班里了。还要怎么提高?”
培优班名义上是可以自由进出,但只要不是退步巨大,老师一般也都不会轻易把人踢走,但凡有人成绩落后一点,那必然是谈心、训导、请家长一起上,死活也要把人救回来。
但是真有人进步到靠近前100,只要申请,基本都可以调班,整个年级去年一年,培优班插进来四五个成绩提升的,唯独只有一个人,名次已经进了100以内,却始终没进来。
就是9班体委阮大佬。
秦渊在一边淡淡地说:“嗯,越往高处,提高十分八分都很困难。”
他身边的1班准学霸们脸都绿了:“老大,您那分数,就别再想着提十分八分了吧!”
都断流顶层了,每次拉开第二名几十分,一个人站在山顶上,不觉得高处不胜寒、寂寞空虚冷么?
正说着话,傅松华和几个男生一人端着一个小火锅,小心翼翼地跑了过来,前面的人叫着:“来来,小心烫。”
有几个是三鲜汤底的,有几个是麻辣汤底的,还有几个是番茄汤底,都刚刚烧熟了,小小的一个,大概够三个人吃,配菜也都有人拿了过来。
“自己选口味啊,菜不够的自己去窗口拿。”傅松华招呼着,伸手把一个番茄汤底的小锅仔放在秦渊面前,“老大你要这个吧?”
老大爱吃酸甜口的,他算是观察出来了。
秦渊看了看阮轻暮:“你要吃什么?”
阮轻暮笑了笑:“和你一样。”
黄亚坐在他身边,随手伸出筷子:“我跟你们凑一锅吧,我这两天上火,不吃麻辣的了。”
秦渊没说话,阮轻暮也没说话,旁边白竞忽然扭过头:“来吃三鲜菌菇的吧!你看这蛋饺啊,它又美又鲜~~~你看着蘑菇啊,它又圆又大~~~”
“不嘛,我想尝尝番茄肥牛……”
白竞一把揪住他,硬把他的筷子插到了自己这边:“不,你并不想!”
黄亚还想反对呢,一扭头看见秦大佬低头帮他们阮哥夹菜的模样,嘴巴一瓢:“……是的,我忽然不想了呢。”
唐突了,逾越了,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小锅开始翻滚冒泡,秦渊把一小盘肥牛切片倒了下去,过了一小会,又捞起来,放进了阮轻暮前面的碗里:“吃吧。”
阮轻暮也不客气,夹起来放进嘴里:“唔,还可以哎。”
大冬天的,滚热的牛肉片蘸着酸甜的番茄汤汁,就算牛肉不够高级,配料不够顶尖,吃到肚子里也一阵熨帖。
“对了,你们班方离呢?怎么不见他来吃饭?”有1班的人忽然问。
白竞夹了一筷子涮羊肉,抢着回答:“他参加隔壁省Z市一所艺校地院考去了。”
“哦哦!艺考生真的好辛苦啊。”理科男们一阵感慨,“我们虽然苦,可是好歹招生名额多啊,艺考生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呢。”
傅松华默默坐在一边,一直没怎么说话。他夹了一筷子菜,里面的调料香叶都没挑出来,直接放进了嘴里咀嚼,半晌才猛地一口吐出来:“呸呸。”
“那方离不参加期末考试了啊?”
白竞点头:“学校同意的,艺考生这两个月都这样,到处奔波。”
有人顺手搜了一下Z市的天气,忽然惊叫:“我靠,那边今天中到大雪哎!家里人也要跟着一起去奔波,真辛苦啊。”
傅松华忽然开口:“他一个人去的。”
大家都有点呆住了。艺考生不都是家里人跟着去外地吗,人生地不熟的,要去不同的学校附近住宿、备考、等待,一个人怎么行呢?
不知道是不是被小火锅的热气熏的,傅松华的眼圈有点微微的红,重复了一句:“没人陪着他。”
别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家里父母跟着、宝贝一样伺候着,他的方离只有一个人,他妈最近又有点犯病,不摔盘子摔碗就已经很好了。
然后,他也只能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阮轻暮抬眼看了看他,忽然道:“你好好考试,别娘兮兮地多想。”
秦渊也轻轻应了一声:“对,你要是成绩又落后了,大家才一起艰难。”
在场的男生都和方离挺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方离家里没人陪,可是也都知道该闭嘴不问,小饭桌上,大家都有点闷闷不乐,9班男生更是愁眉不展。
阮轻暮皱着眉,看着傅松华那越来越红的眼眶:“大家都别这样,方离没事的。”
他闷头吃了一口菜,声音含糊,听上去浑不在意,却一字字的:“他不是过去的方离了,不需要你们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校园文45万字已经好像很长了,对吧……我觉得高考也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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