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面的同学齐刷刷地往后看,一个个都张口结舌,连答案都没人对了。
黄亚小声凑近白竞:“我靠,我信了你昨天的话了。”
“什么话?”白竞迷迷怔怔地问。
“你说刘钧他们没占到便宜,看来是真的。”黄亚咽了口唾液,“你说阮轻暮是不是腿真的残废了,所以不想活了,索性要鱼死网破啊?”
教室后面,阮轻暮歪着头,冲着刘钧几个人笑了笑,拿出手机,冲着教室里喊了一声。
“刚刚提供线索的,发红包了啊。”
私聊窗口上,一串二十元的红包整整齐齐。
他低着头,给最后一个实名的ID发去了五十元红包:“谢谢啦。”
对面的唐田田没有收,回了一条:“不用,我不要钱。”
停了一下,她又回:“你需要向老简说一下吗?我可以作证。”
阮轻暮轻轻一笑,打字:“好姑娘,真不用。”
打完了,他忽然有点发怔。
哎呀呀,这口气一时改不过来,就跟上辈子调戏那些名门正派的小姑娘似的。
他赶紧撤回了那条消息,换了一句:“好班长,真不用,多谢多谢。”
唐田田咬着嘴唇,看着那晃了一下就消失了的话,脸慢慢红了。
……
上午的语文试卷有作文,时间最长,下午的时间充裕,一共安排了两门主课,先数学,后英语。
上午的语文试卷阮轻暮还愿意划拉几下,到了下午,数学和英语就完全没了兴趣,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以前闻所未闻,见未所见啊这是。
也不是完全不会的,能写的就写几笔,需要死命去想的,他就完全放弃了,早早地合上了卷子。
恹恹地打了个哈欠,他趴在桌上,枕着手臂,一眨不眨地开始望着刘钧。
刘钧是真的要疯了,就算平时再混不吝,他也没敢彻底不学习不考试了,在学校他能横着走,回家他爸能把他直接打趴下啊。
整个暑假玩游戏玩疯了,就指望作弊加点分呢,这个阮轻暮疯狗一样,搞得他什么都看不成。
手机在大腿下面焐得发烫,眼看着距离最后交卷还有半小时,他咬了咬牙,张望了一下,终于偷偷摸出了手机。
他可不信阮轻暮这小子真敢举报。
再怎么说,打小报告当面检举同学,这可是学生间的大忌,要被所有人瞧不起的。
手机上有备好的小抄和重点,还能百度一下单词,他正在飞快地单手操作着,忽然,眼角余光里有什么一闪。
一个小小的东西急速而来,竟似带着利箭一般的凌厉,正中他的手腕。
不是柔软的纸团!
剧痛下,还没等他叫出来,另一个粉笔头又接踵而至,准确无比地,击中了他抓着手机的指关节。
刘钧好不容易才忍住痛叫,可手上剧痛骤然袭来,再也抓不住手机,“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滑出去老远,正停在巡视的女老师脚下。
“……”附近的一群学生愣愣地低着头,看着地上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
嚯!密密麻麻的英语小抄呢。
监考女老师慢慢弯下腰,拿起了手机,嘴都气歪了。
传纸条和偷看前后座也就算了,带手机还百度,这是反了天了?
“谁的手机?”她冷笑着问,“给我自己站起来。别以为我们查不到,我告诉你,手机里相册什么都有……”
还没说完,屏幕黑了。
她按亮了屏幕,要密码,开不了机了!
旁边有学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女老师急了:“不出来认的话,手机就留在学校,高三毕业再来取了啊!”
刘钧心里怦怦直跳,终究不敢站出来。
平时上课玩手机,学校最多没收一星期,写了检查就能拿回去,可是考试作弊用手机,那可是记过的罪。
站出来承认,就是记过;不认的话,手机只能留在教务处,高三再还,那和丢了一部有什么区别?
那可是崭新的华为,这个暑假刚求着家里买的,央求的理由是要刷手机APP的高考题库,现在成了作弊工具,他爸还不把他的皮给扒了?
……
铃声响了,阮轻暮望着监考老师气呼呼地走出教室,转头冲着刘钧挥了挥手。
举起的手中,那个简陋的弹弓歪着把,黑色的橡皮筋耷拉着,就像是个大大的嘲讽。
不少人都在往这边看,看着刘钧的脸色,就算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也都大概猜出了端倪。
“卧槽,又杠上了?”黄亚呼吸有点困难。
白竞心里惊涛骇浪一样:是阮轻暮把刘钧的手机给弄到地上了?怎么做到的?
“喂,你手机多少钱啊?”阮轻暮随手把弹弓扔到垃圾堆里,忽然问。
刘钧眼眶喷火:“两千块,你赔我?”
阮轻暮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了。
熬了一下午,整整两门课考完,已经快六点,傍晚夕阳从窗外斜射而入,透过淡蓝色的条纹窗帘,照在他慵懒的笑意上。
“你撕我的教材两百多,我坑你的手机两千块。”
少年的表情淡然,眉眼中的讥讽隐约浮起,带着罂粟花般的危险:“睚眦之仇,十倍奉还。开不开心、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