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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chapter054(2 / 2)


时遇没跟他计较,理顺长发,盯着门看了两眼,坐在长椅上。

她坐了好一会,轻轻地长叹了声,背抵住椅背,慢慢放松下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头重脚轻,身体软软的,使不上劲。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身体原本就非常疲倦。白天又疯得连名都忘了,更累。晚上出了这档事,神经一直紧绷着,情绪波动特别大,导致现在精神也低迷。

时遇晃了晃沉重的头,突然感觉特别冷,缩起肩头,双手抱住胳膊,手指轻轻地摩擦。她强撑了会,就把头歪在椅背,闭上眼,心想,好不舒服,我眯会。

她没打算睡觉,却抵不住睡意袭来,很快就闭紧了眼,但意识半清醒半浑噩,隐约能听见走廊有脚步声。

过了很久,又好像眨眼间,有熟悉的脚步声朝她走近,顿在她跟前,带来淡淡的薰衣草味。

她动了动鼻尖,下意识想睁开眼,却沉得睁不开,也不太想睁开,勉强睁开条细细的缝。

入眼处全是模糊的光晕,有黑影晃过眼前,紧接着,温热的触感落在额头。

好像是手指,细长,指腹覆盖着层薄茧,摸得她有点痒,拧了拧眉,想晃晃脑袋,把痒意丢掉。

手指没一会就抽走,倦懒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小孩?”

是贺行卿。

时遇放心地软下身体和精神,整个人彻底昏睡过去。

——

等时遇醒来时,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浑身都是热气,热得她难受,手脚挣开束缚,慢慢地坐起身,眼睛花得什么都看不清。

好一会,眼前的白芒才消失,她眨了眨眼,慢慢抬起千斤重的头,看向周围。

陌生房间,看陈设,不像医院,更不像酒店,而是……

门被推开,贺行卿走进来,穿着睡衣,拿着杯在冒热气的温水,“醒了?”

他坐在床沿,手近乎下意识地探向她的额头。

时遇还没怎么缓过神,没想通她怎么从医院跑到陌生房间,又怎么睡死在陌生床上,贺行卿怎么换了睡衣,身上浓浓的沐浴乳香气,一闻就知道刚洗过澡。

床,睡衣,沐浴乳,刚洗过澡。

电光火石间,时遇混沌的脑子只抓到这几个关键词,猛地睁圆眼,抓住身前的棉被,如见吃人猛兽似的往后一躲。

贺行卿的手停在半空,有点不明所以:“你……”

时遇反应很大,语气也很急,嗓音哑得没法听:“你想干嘛?!”

贺行卿愣了半秒,很快意识到她想歪,桃花眼勾出暧昧的弧度,眼神温柔却直勾勾地看着她,黑眸中染着晕黄的光,像加了层暖色滤镜,整个人都妖冶无边。

他将水杯放在床头柜,转而按住床沿,身体靠近她,慢慢伏下,勾起唇角,声音低哑:“小孩,你说我想干嘛?”

时遇满脸惊慌,手指捏紧棉被,黑眸瞪着贺行卿,却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液,嗓子火烧火燎的疼,还很痒。

然后,她控制不住地冲着贺行卿的俊脸,干咳了两声:“咳咳……”

贺行卿:“……”

贺行卿脸上的表情顿了半秒,无奈地笑了笑,靠近了点,轻轻拍她的背,关怀道:“轻点咳。”

又咳了两声,时遇回过神,摸了摸汗渍渍的脖颈,“嗓子好疼,我感冒了?”

贺行卿点头,摸了摸她额头,拿起水杯,递给她,“还有点低烧。”

时遇接过水杯,杯壁是温热的,咕咚咕咚连喝好几口,嗓子比刚刚舒服了些,但嗓音依旧沙哑:“这是哪?”

贺行卿接过喝空的水杯,搁在床头柜,“我家。”

“嗯?”时遇有点惊疑,“那这间房是?”

贺行卿挑眉,轻笑:“我的。”

时遇眨了眨眼,没说话,开始打量房间。

空间挺大,东西较少。一张放着电脑和杂志的书桌,一张只有枕头和棉被的单人床,和一个双面开的粉色小衣柜。什么都没了。

在她打量时,贺行卿倾身,靠近了点,垂眸看她,勾起唇角,声音低而沉,尾音拉得长:“小孩,你刚刚以为我要干嘛?”

时遇抿着唇角,表情淡淡的。

刚刚那种场景,很难叫人不多想。但真那么想了,确实有点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脑子里,全装的有颜色的废料。

事实上,确实有那么点废弃颜料。

时遇不太想跟贺行卿聊这个话题,毕竟现在是深夜,是她喜欢的男生,在他的房间,甚至在他的床上。无论是时间、地点、人物,都很吻/合。

吻/合得她有点心惊胆战。

要是她稍微狼点,自制力稍微弱点,肯定会被诱惑得把他推倒,做点该做的、不该做的事。

这个妖孽,妖孽起来,真的不是人。

时遇别开眼,不打算理他。

贺行卿像突然没了眼力见,看不懂她的意思,不依不挠地追问:“表现得那么宁死不屈,你到底以为我要对你干嘛?”

时遇忽然有点烦。

许是刚发了烧,脑子有点被烧坏,又许是被这种,明明是她暗恋、单恋,却被对她根本没意思的人撩得更死的境况的不满,脱口而出:“我以为你想睡我。”

贺行卿的表情瞬间僵硬,安静了至少十秒,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时遇觉得他的表情变化特有意思,有种自己打了胜仗的快/感,因为是在这方面的胜利,快/感直接成倍。

她笑眯眼:“我说,我以为你想睡我。”

贺行卿盯着她,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女孩的声音柔软又甜美,因为感冒而含着几分沙哑。白嫩的小脸烧得微微泛粉红,睡了几个小时后,沾着点点薄汗。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衣领被睡得歪了,刚好露出白皙的脖颈,甚至可见明显的锁骨。

这样的她,坐在他的床上,对着他没心没肺地笑,连呼吸都在蛊惑他。

贺行卿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脑子里自然而然地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略慌乱地别开眼,还不等缓和点,又听见女孩轻笑。

“卿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睡我?嗯?”

“单身十七年,摸过女孩的手没?谈过恋爱没?没吧?真可怜。”

贺行卿闭眼,觉得她不是女王陛下,而是只成了精的小狐狸,专门来治他的。

贺行卿咬了咬口腔肉,疼痛没使他清醒,反而刺/激到了他,火气噌噌噌地往脑门窜,烧得浑身都发疼。

他回过头,猛地倾身靠近,单手撑住床头板,用力很大,发出“砰”的一声。

时遇一时不察,被吓得缩了缩脖子,瞪着贺行卿,正想说,怎么?被我猜中心思,恼羞成怒了,想揍我?

但一抬眸,少年凑得极近,几乎要和她脸贴脸,绯红的桃花近在眼前,看起来妖冶得惊人,也骇得人心脏狂跳。

这回,时遇真被吓得不清,那些不着调的话,不敢再说出口,她怕贺行卿真恼羞成怒,真胖揍她一顿。

时遇受不住地别开眼,勉强开口:“我刚刚开玩笑,你别当真……”

贺行卿似笑非笑,慢慢地垂下头,靠近时遇。

原本就近得不能再近的脸又拉近,温热的吐息全洒在她脸上,少年应该刚刷了牙,带着淡淡的橘子味,有点热,还有点痒。

他凑到她耳边,唇的热度透过空气,传到她的耳垂,开始缓慢的燃烧,火光向上攀升,烧沸了脑子,向下蔓延,烧红了脖颈。

“可,我当真了。”少年声音低而缓,“我被你说得以为,我真的想睡你。”

时遇:“……”

同样的话,怎么从他嘴里出来,瞬间变味,变成某V里的台词。

虽然她从来没看过,但大概就这个意思,说不定,他说得更撩人。

贺行卿这人,太妖孽了。

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声音,无一不是最烈的酒,只是远远地闻一闻香味,就足以令人沉醉,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时遇醉得浑身发软,有点提不上劲地靠在床头板,小少女似的捏着棉被,可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处在太弱势的地位。

她还没把他追到手,他随便一撩,她就脸红腿软,如果以后这人变成她的,岂不是会被压得死死的?

这坚决不可以,她必须做上面那个!

时遇拉直天鹅颈,努力放松全身,微微侧头,与贺行卿近乎面贴面地对视,声音软软:“卿哥,你还记得我才十六岁吗?”

贺行卿:“……”

在小孩面前,他一直都很稳得住。虽然爱逗她玩,可从没逾矩过。

每次动坏心思,或打算动坏心思时,他都会跟自己说:贺行卿,她还小,才十六岁,你做个人吧。

年龄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有其他的。她性格淡漠,一看就不是能听这些话的女孩。要真说,估计下次见面得下辈子。最现实的是,她对他没那意思。

所以,这几个月,他除了嘴过点分,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老实得让他害怕!

但今晚,估计是两人交换了很多过往,让她打开了点心房,更接纳了些他,言语不再像之前那么拘束,会开玩笑了。再加上发了点烧,脑子可能不怎么清醒。

高冷女王陛下秒变妖媚小狐狸精,还是在他从小住到大的房间,睡了十七年的床上变,这叫他怎么受得住?

但十六岁?

贺行卿突然想骂脏话。

草(一种植物)!

他屏住略凌乱的呼吸,身体往后退了退,神情淡然,嗓音却哑:“大家都是未成年,要进少管所就一块进,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做邻居。”

“……”

时遇瞪着他,磨了磨牙,“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贺行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挑眉一笑:“你是在说我的腰?”

“……”

这回,时遇真无话可说。

这些骚/话不是她这年纪能承受的,年仅十六岁的她,到底承受了什么?!

忍了两秒,时遇觉得自己有点忍不住,抬眸时,瞥见贺行卿眼中得逞的坏笑,顿时忍无可忍,热度从头顶窜到整个身体,声音气急败坏又恼羞成怒:“贺行卿!你能不能做个人!!”

少女褪掉高冷外衣,变成软萌小可怜,声音已经开始无措地抖。

贺行卿这才作罢,收回手时,垂眸,看了她两秒,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长发乱作毛线团。

少女彻底炸毛,鼓着脸颊,有点像河豚,生气地拍开他的手,还有点疼。

不知怎的,突然戳到他的笑点,控制不住地笑出声,低沉的,轻松的,笑得前仰后翻,停不下来。

“……”

时遇不明白哪里好笑,而且,现在笑,跟嘲笑没什么区别。

她生气地咬牙,心想,臭流氓,不要脸,好想胖揍他一顿,让他清楚社会主义的花为什么这么红。

虽然知道他力气大,还很强壮,但她依然很想实施暴力,犹豫了会,她决定再给他忏悔的机会,“不准笑,再笑,我就揍人了。”

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贺行卿笑得更猖狂,都笑出眼泪,挂在长睫,摇摇欲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嗯?”

时遇:“……”

这人是不是五行缺打?

时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缓了缓心头的郁气,深吸口气,努力地摆出笑脸,轻声道:“卿哥。”

贺行卿抬眸,看她,用鼻子哼了哼:“嗯哼?”

话音未落,时遇的拳头就砸了上来,可贺行卿似乎早料到,反应又很快,头往旁边歪了歪,单手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时遇使出吃奶的劲都撼动不得,但又不甘心被碾压,耍赖皮地抬腿,隔着厚厚的棉被,提他那所谓的公狗腰。

因为棉被厚,大弧度的动作带来的动静也大,贺行卿立马察觉到,却没起身,或侧身躲开,而是反其道而行地迎上,用身体压住她的腿。

他比她高很多,用上半身压住她大腿时,脑袋刚好在胸/口上面点,呼出的热气全喷在她脖颈,烫得她全身发热,气急败坏。

“贺行卿,你不是人!不要脸!!臭流氓!!!”

“到底谁流氓?明明是你先动手动脚,女流氓!”

跟贺行卿拼嘴上功夫,她确实不是对手。

时遇不再自讨苦吃,专心地胖揍他,正经打是打不过,那就上邪门歪道。

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揪住他耳朵,使劲地拧了拧,漂亮的耳朵都拧变了型。

贺行卿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出这么幼稚的招,疼得“嘶”了声。

时遇很得意,挑眉,“怎么样?怕了吧?”

贺行卿冷笑了声,伸手,快准狠地揪住时遇的耳朵。

他的手指很热,跟她滚烫的耳朵相撞,碰出激烈的火花。

时遇瞪圆眼,不可置信又难以接受:“贺行卿,你,你竟然揪我耳朵?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揪过我耳朵。”

贺行卿反问:“难道我长这么大,被人揪过耳朵?”

顿了顿,他笑:“我比你大一岁,也就是说,你比我早一年被揪耳朵。小孩,你输了,输了我整整一年。”

时遇被“输”字刺/激得眼睛通红,脑子跟短路似的,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想不到,将没被压住的那条腿伸出被窝,用光脚丫去踢贺行卿的大腿。

“你才输了!我没输!!你竟然揪我耳朵,我踢死你!!!”

小孩力气不小,光脚丫连番出击,踢得贺行卿有些疼,再加上耳朵也有点疼,他被刺/激得不轻,直接甩掉两只棉拖鞋,整个身体都上了床,死死地压住时遇。

两人扭曲地缠绕在一块,贺行卿腿压着她腿,一手紧拽她手腕,另一手揪着她耳朵,说揪,有点不合适,只是不使劲地捏住,不疼。

贺行卿明明是上来看她醒没醒,烧退没,要不要喝水,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打架,还打得不怎么对劲。

男生和女生在力度上,有着难以逾越的绝对差距。

虽然时遇从周武那学到了不少打架技巧,但这会半个都没用上。被贺行卿压制在床上,死死的,动都动弹不得。

不过,这叫打架吗?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会这么打。

时遇从没这么吃亏过,气得肺都快炸了,羞耻、别扭和乱七八糟的情绪混杂在一块,齐齐地涌上,把胸/腔都给贯穿了。

她眼睛微红,没过脑子地埋头,随便找了个地方咬,刚好咬在他没贴创可贴,也没受伤的挺直鼻梁。

鼻梁上没什么肉,全是骨头,磕得时遇门牙生硬的疼,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牙给崩没了,心想,完了,亏得更大了,牙医好贵。

贺行卿疼得长长地“嘶”了声,这回是真心疼。

时遇顿住,咬着他鼻梁,安静了好一会,才慢慢地松开。

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让两人都彻底安静,松开了对方。

时遇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有点不敢用舌头舔/自己的门牙,万一崩没了,或者说,崩缺了一块,怎么办?那得多丑?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贺行卿,你的鼻梁是不是把我的门牙给崩没了?”

贺行卿摸鼻梁的手一顿,双目无神地看着少女:“……我没先问你,你的门牙有没有把我的鼻梁磕断,你却恶人先告状,说我的鼻梁把你的门牙崩没了?”

“……”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卿哥和小遇终于“上床”了!!四舍五入,这就是辆豪华的兰博基尼!!!有没有!!!!

——

小可爱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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