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一听,把编好的忽悠的话咽了回去,端起碗来,横竖他如今神魂中有紫莲,再不怕有人暗算下毒,所以什么吃食也敢下嘴,反正吃不死。姜汤入口,辛辣无比,烈酒只是烧喉,它却直冲口鼻,萧辰愣是忍着把一碗灌完,才偏头开始咳。
木清替他顺了顺背,萧辰连眼角也呛红了,但别说,还真觉得心口舒服多了。
伙计擦着桌子:“唉,说起病,也不知道若水镇的疫病什么时候能好。”
前两天都没听到的事,怎么自己生个病,就尽是听见疫病的事。旁桌有人煞有介事点头:“是啊。对了,我还听说,搞不好这次瘟疫是邪祟招致的呢!”
“对对我也听说了,据说若水镇有人晚上见过,阴气森森,好像是具飘着鬼火的白骨!第二天就病了,瘟疫就这么传开了!”
萧辰边咳边听,心说招致疾病的邪祟是有,但还没哪个长成这副尊容,看来他们也是道听途说,其中有几分可信还真不好说。不过若真是邪祟作乱,他倒可以去看看,反正在人间闲着也是闲着。
“咳咳!”
他又咳两声,平复下来,木清给他倒了杯水,犹豫了下才打手势:“兄长不然还是回房去休息吧?”
“嗯?我这会儿又不困倦,不必非得回房。”
木清心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抿了抿唇,视线不着痕迹从萧辰脸上拂过,再到周围偷瞧的人身上,他眸子里的颜色暗了暗:这些人放在萧辰身上的眼神,他不喜欢。
萧辰自己没有自觉,或者压根无所谓,他听了一阵客人们的市井闲聊,决定休息一晚,等身体好了,就去若水镇看看。
计划却又出了变数。
没想到萧辰第二天病情变本加厉,昨日的舒坦些仿佛都是错觉,他脑袋烧得更晕了,差点爬不起来,要不是门外动静太大,他可能都不会醒转过来。
萧辰挣扎着起身,呼出的气热度不寻常,手脚偏偏冰凉,他强撑着也得出门去看看:因为这个声音分明是兵刃相接的打斗声。他就是在睡梦里,也不至于分不出金戈争鸣的声音。
萧辰打开门,正好看见木清一脚将人踹了下去,楼下已经滚了一地士兵,他一人站在楼梯口,凭着秀美的身姿,居然站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确实是个好苗子,萧辰想,他瞥了眼楼下站在人堆里气急败坏的眀非义,开口道:“发生何事?”
他一开口,才发现出口的声音很艰涩,嗓子刺痛加剧。木清转头看他,狠厉的面色一变,急忙到他身边,眼神里尽是担忧慌张,萧辰知道他是看出了自己病没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他视线示意楼下,木清会意,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眀非义污蔑我们,带了官兵要捉拿我俩。”
污蔑,污蔑什么,花灯节上香囊收多了显得轻薄了人?萧辰觉得好笑,他很有兴趣听听眀非义到底是怎么污蔑他们的。
眀非义在缩在官兵身后大喊:“妖术,就是妖术!他一人能打倒这么多人,不是妖术是什么!”
萧辰眉梢一扬,哑着嗓子也不耽误他张嘴损人:“阁下自己手不能提,就当世上所有人跟你一样?武学听过么,以一敌百听过么?你不学武,好歹也读读书啊。”
眀非义气急败坏从士兵身后探出脖子,又因为惧怕,往回缩了缩,好像躲在人身后他就无所不能。他高声道:“我查过了,就是他俩入城后,若水镇就发现瘟疫,时间刚好,他俩又长成这样,不是山间妖物是什么!妖物祸乱人间!拿下他二人,瘟疫一定就能除去!”
萧辰明白了,合着是这么个污蔑法。他表示非常不赞同:长得好看的就是妖了?按比例说,妖里的美人还不如天和魔多,因为得把那些披皮的妖剔除了再算,至于星君们,更是没有一个面貌丑陋的。
长得好看就是妖,瞧不起谁呢?再说,张口就道他萧辰是妖,知道前妖王的脑袋谁削的么?
不过萧辰本就打算去若水镇一探,只是出乎预料生了病,一晚过去也还没好,今日本不是好时机,可眀非义都逼上门来了,倒不如顺势而为。
木清口不能言,比手势这群人看不懂,眼下的情况,也不可能让木清写字给他们递到眼前,说话还是得靠萧辰,尽管嗓子不舒服,萧辰还是得开口:“我二人离家游历路过此地,祸乱人间的大帽子可受不起,治病不找医生反而兴师动众抓不相干的人,怎么,眀公子还惦记着我俩呢?”
萧辰说话时眸子里含着戏谑的笑,他如此瞧着人,叫人根本招架不住,眀非义看得咽了咽口水,丢了片刻的魂儿,直到躺在地上人的哀嚎声增大,他才猛地回神,想起今天来干嘛的。
眀非义扒拉着身前士兵,爪子挥得像螃蟹:“城里最好的大夫现在都在若水镇,也没治着,青云观的道长说了,这就是妖魔邪祟导致,你们不用狡辩,快,快去把他俩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