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震动得异常厉害, 殷流明几乎站不住脚。
他赶紧后退，免得从桌面上摔下去。
卓九早早地跑到了玩具盒旁边，抱着盒子大喊：“这是怎么回？”
“那只熊每天午定期会攻击我们！”之前主动跟他们介绍梦境情况的玩家大声回复，“小心点！被它吃了的话连变布偶的机会都没！直接就是死了！”
“变布偶又是什么啊！”
“等这熊走了你就知道了！”
“『操』！”
“对你说是好！”那人喊, “不然下次运气不好你就死定了！”
殷流明环视一圈, 发现不少老玩家们果然面『露』喜『色』, 个个跃跃欲试。
不知道摇晃了多久, 终于世界都安静了。
卓九头晕脑胀地趴在桌面上：“我以后再不坐过山车了。”
他抬头，看到殷流明站在危险的桌子边缘眺望，“你在看什么？”
“看那熊去哪儿了。”
殷流明收回目光，“它能打开, 我们能不能骑着它出去？”
卓九：“……兄弟你真敢想。”
其他玩家打断了他们：“快准备好，阳阳要了。”
所玩家都簇拥到了玩具盒。
殷流明和卓九挤了进去。
阳阳的脸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 胖乎乎的可爱小脸上布满了阴翳：“它是不是又了？”
玩家们不敢作声。
“不乖的孩子要被打屁股。”阳阳嘟囔了一句, 旋即疑『惑』，“但是不乖的玩具怎么办呢？打屁股它会疼吗？”
阳阳自言自语了一会, 没得到答案，痛快地放弃, 抬手把玩具盒抱了起：“不管怎么说, 我们继续玩吧！”
他抱着玩具盒出——外景『色』一花，再次出现了熙熙攘攘的游乐场。
阳阳抱着玩具盒高高兴兴地走进了旋转木马的区域。
月月已经在那里等得不耐烦：“好慢呀。”
“玩具盒好的。”阳阳不高兴, “下次你拿。”
月月噘嘴：“明明是你不让我拿的。”
“每次你拿都会弄坏几个玩具。”
“我只是随便玩玩。”
天真无邪又细思恐极的童真对话之后, 双胞胎经历了短暂的争吵与和好，转头看了这玩家。
“今天的旋转木马时间又到啦！”
“又到啦！”
“你们要好好玩哦！”
“好玩哦！”
阳阳把玩家们都放在了旋转木马的区域——不是木马背上，而是木马旋转的盘上。
意味着一会开动旋转木马，他们将会面临木马的踩踏。
如果只是如倒是好……
阳阳爬到旋转木马的座位上，像模像样地大声喊道：“那么, 比赛正式开始！”
旋转木马“嘎吱嘎吱”响了两声，之后缓缓转动了起。
玩家们慌忙跑掉边缘躲避。
殷流明和卓九被给他们介绍情况的玩家拉到一旁：“一会你们俩可以合作杀布偶，你现在不需要，刚好都给他，明天他再跟你合作。”
“杀布偶？”
殷流明微微蹙眉。
他记得之前这人说过三次机会用完就会变布偶。
“看了就知道了。”那人不耐烦，“他们了。”
随着木马的奔腾，从木马的肚子下面张开一个小洞，“哗啦啦”地掉下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绒布玩偶。
猫、兔子、猪、苹果……
和一般的布偶不同，他们一落地就着玩家们冲了过，没腿的就滚，大直接把玩家撞死的势头。
老玩家推了卓九一把：“上，把这布偶肚子里的东掏出！”
卓九瞪圆了睛：“杀他们？他们、他们不是玩家吗？”
他们冲过的那个布偶兔子胸口『露』出一张活人的脸，好像是一个人扮演的兔子一般。
那张脸甚至点熟悉——就是不久前死在火炉的小舞蹈家！
“废话，不是玩家能给你补命？”那人又推了卓九一把，“你就剩下一次机会了，不快去？杀一个布偶就能换回一次机会。”
卓九迟疑地往前走了几步，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接受的神情。
殷流明站在原地没动。
他已经明白这个梦境的“轮回”方式了。
玩家一共三条命，参加双胞胎的角『色』扮演，如果出现失误、或者让双胞胎不高兴，就会失去一条命；通过杀死布偶怪，掏出布偶肚子里的道具可以给自己补充一条命。
难怪在双胞胎这样的玩弄下，能剩下这么多玩家。
但是玩家三条命都没了，就会转变布偶——从就从狩猎者转变了猎物。
殷流明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布偶。
不少脸上只一条杠或者两条杠的玩家兴奋地着那布偶冲过去，靠他们上的锡卫兵的武器，将布偶钉在地上，刺破布偶的『毛』绒躯，伸进『毛』绒布偶内『摸』索。
那变布偶的玩家显然依然痛觉，不停地发出惨烈的喊声——而正刺破他们躯的玩家无动于衷。
或许是为这布偶破损之后泄出的仅仅只是棉花而不是血『液』内脏，让他们“杀人”的抵触感少了很多，可以安慰自己是在杀怪；
又或许他们本对于“杀人”的阈值就低了很多。
被送进惩罚副本的人都是杀过其他玩家的人，无论是主动是被迫、厌恶是享受，对于杀人本的接受度就比正常的人要高很多。
卓九『摸』『摸』自己脸上剩下的一条杠，心动又犹豫：“可是……杀害其他玩家不是会被系统惩罚的吗？”
“系统自己都进不这个梦境。”那人讽刺地笑了一声，“你看不出吗？惩罚梦境根本就是梦魇游戏的垃圾场，系统把它认为的该放弃的玩家丢进去然后撒手不管，任由我们自生自灭罢了。”
卓九脸上流『露』出巨大的冲击，甚至茫然。
“再说，你不杀布偶，布偶会杀你。”
确实，那布偶一个个大了嘴巴，即便被玩家剖开，依然疯狂地想要咬玩家一口。
老玩家又道：“双胞胎一天只讲一个故，一个故里至少一次死亡可能，你明天万一运气不好又被挑，以后就是别人猎杀你了。”
卓九咬了咬牙，看了殷流明：“兄弟，咱们出发？”
殷流明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我不去。”
卓九吃惊地看着他，神变了。
他的神情变得不爽，之前熟络的姿态一下子冷却下，嘴角扯了个讽刺的笑：“那我自己去了。”
之前那个老玩家皱了皱眉，看殷流明：“你们一起进的玩家，彼容易信任，别想不开。”
他们都以为殷流明是不想帮卓九狩猎布偶。
殷流明道：“我不需要。”
那老玩家脸点挂不住：“那随你了，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和卓九一起上前，瞄着那个小舞蹈家变的布偶去了。
旋转木马的大转盘上热闹且诡异。
玩家们闷不做声地狩猎着布偶，而布偶则拼了命地发出尖叫和哭喊；
头顶上的旋转木马飞舞，天真童趣的儿歌旋律咿咿呀呀，让这场厮杀显得更加可笑且疯狂。
殷流明仰头望着上方的旋转木马——为视角的缘故，他只能看到阳阳和月月的脚底，甚至分不清楚哪个是阳阳、哪个是月月。
明明玩偶这样尖锐地嘶吼，月月却没像之前一样抱怨太吵。
他走到不会被木马踩到的地方，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直带着的东。
图鉴书和替罪魔方。
殷流明翻开图鉴书，皱了皱眉。
第一页上的沈楼画像消失了。
第二页之后收集的图鉴全都在，虽然手指放上去没任何反应。
替罪魔方一样。
这是让殷流明最奇怪的地方——沈楼之前说过，他不能离图鉴太远。为什么在这个梦境里干脆消失了？
是他的实力抵不过双胞胎直接被抹除了，是双胞胎的封印另玄机？
就在殷流明沉思的时候，一个圆滚滚的影缓慢地从他右侧的拐角靠近，动作轻缓、小心翼翼，等靠近了殷流明，张大嘴巴——
“啊！”
一只白皙力的手刚好捏住了布偶的嘴巴，将他的满嘴利齿新掐了回去。
殷流明转过头，低头打量着这只布偶猪。
布偶猪的个头不高，大概只到他的腰部，粉粉的大耳朵十分可爱。
看到这只布偶猪，殷流明脑内莫名闪过了一个念头——照这一做套睡衣似乎不错……
布偶猪的胸口同样镶嵌着一张清秀的人脸，咬牙切齿地扭头，试图从殷流明手里挣扎出去。只是殷流明的手劲很大，这只布偶猪拼尽全力没能挣脱，最后累得趴在地上不停喘息。
殷流明这才道：“能听懂我说话吗？”
布偶猪瞪着他。
殷流明作势要给他开膛破肚，“不回答我就动手了。”
布偶猪胸口的人脸忍了忍，不甘不愿地开口，声音又轻又细：“……能。”
“你几个题，你回答的话我就放你走。”
“……好。”
“你原本是玩家吗？”
“……是。”
“丢了三次机会才变的玩偶？”
“……是。”
殷流明顿了顿，出了最关键的题：“没办法让你们变回玩家？”
“……。”
“是通过杀死玩家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