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制的马车把外界的寒气遮挡在外的同时也尽量的屏蔽了声音,一盏小小的油灯燃烧在较为昏暗的车厢内,灯光透过浅黄色的琉璃灯身带来尽可能多的光亮,车辙转动的细碎声响回荡在这静悄悄的车厢内,让沉默的气氛变得更为凝重。
这凝重的气氛下,是与车辙转动声相差不多的啜泣声。自上车开始,庞樱就把自己缩进车厢的一角,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极为小声的啜泣着。
如果不是刘佳欣听力好,她会认为庞樱只是缩在那里郁闷。
刘佳欣不知道庞樱在开封城的另一处落脚点在哪儿,不过外面赶车的是马伯,不会出什么岔子,她用不着留意警惕外界,正好给了她时间可以安慰庞樱。
前提是能找到她为什么哭?刘佳欣觉得庞樱哭无外乎是两种原因,一是没有想到她平日里尊敬的老人会买凶杀她,二是她认为自己虽然为自己报了仇却变得有家难回。
具体是哪种刘佳欣不知道,她需要对症下药。
为什么又是安慰人这种事?刘佳欣颇为苦恼的点了点下巴,闭上双眼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感到的只有麻烦。
挪到庞樱身边,刘佳欣伸手把庞樱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把你伤心的事说出来,不要自己一个人背着,说出来能好上许多。”
刘佳欣在进行尝试,看庞樱有没有沟通的意愿,如果没有,那么她要另想办法。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就好。”庞樱闷闷的声音从膝盖下方厚厚的衣物间传出,几乎听不出情绪低落的样子,“没关系的,我没事。”
“你这是在嘴硬。”刘佳欣毫不犹豫的揭穿庞樱的谎言,这样的谎话在纯阳宫的时候见多了,“没有谁在自己身上除了这些事后能保持形态平静的,包括我的太师父。”
“吕祖是怎么处理的?”庞樱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她似乎是对当年吕洞宾和谢云流的遭遇来了些兴致。
刘佳欣拍打庞樱背部的动作一顿,脸上的隐隐有些发苦。这些事她怎么知道?当时她不过是一个刚被捡回来的小婴儿!
“闭关。”刘佳欣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撒谎,且内心毫无波澜,最好的谎言借口就是闭关。
“闭关?”
“对,闭关,当年太师父好像是闭了半年多的关。”
庞樱没有说话,刘佳欣也不知道接下来她该说些什么,只能是这么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希望能给她些安慰。
车厢中再一次陷入沉默中。
两人保持着这种沉默没多久,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了,外界突然响起了百姓的尖叫声,还有马伯的呼喝声,他们遭到袭击了!
“把你的情绪发泄在来找死的敌人身上吧。”刘佳欣最后拍了拍庞樱的后背,从车厢的暗格内翻出她的剑。
剑柄入手带来的丝丝凉意让刘佳欣心里有了一种踏实感,这么长时间内没有长剑在手,刘佳欣有种特别不安的感觉。
“我说过了,我单修离经啊。”庞樱从膝间抬起头,拿着一条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手帕细细的擦着脸上哭花的妆,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不擅长跟人动手。”
刘佳欣只是对她耸了耸肩,永远不要相信万花弟子嘴里说他们不善战斗这句话,信的是傻子!哪怕他们真的不擅长战斗,许多心怀不轨这也用自己的生命付出了代价。
“我们这一次不会有事的。”庞樱拉住了正准备冲出车厢的刘佳欣,向她摇了摇头,对着她愕然的双眼笃定道,“相信我。”
“我可不这么想。”刘佳欣不觉得庞樱这句话说得对,没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变得更激烈了吗?马伯一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
庞樱继续摇头,阻止刘佳欣离开车厢,死拽着她的衣袖不撒手,“放心,会有人去帮马伯。”
几次挣脱没成功刘佳欣只得作罢,她对庞樱的自信不知是该急还是该怒,她不明白她哪儿来的自信?
正试图说说服庞樱放开她的时候,外面的打斗声更大了些,又迅速的归于平静,令人不安。
庞樱刚准备起身对刘佳欣说些什么,刘佳欣突然对她做出禁声的手势,屏息凝神,刘佳欣的长剑在手中摆出了“四象轮回”的起手式。
庞樱看她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欲开口解释时外面突然响的是一个她从来没听过的声音。
“二位姑娘,我家老爷有请。”
庞樱脸色一变,这不对啊,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吗?还是本来该来的人被消灭了?
幸好还有备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