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太子暗中调动宫中禁卫封锁皇宫,今日清晨属下收到消息,太子已派人从呼延部族调兵入境。”宇文元嘉说着,将手中的明黄色圣旨交到慕容繁手中,“这是今晨陛下身边的小德子出宫带出来的圣旨。”
小德子出宫时将圣旨保护的密不透风,圣旨已被处理过,但上面仍有些许味道。
慕容繁拧了拧眉,却稍作迟疑,接过圣旨打开,待看清圣旨上的内容后,表情愈发冷凝。
“怎么了?”姒槿见慕容繁表情沉重,担忧问道。
“是父皇的传位诏书。太子昨夜入宫,怕是早已得了消息。如今宫中还未传出风声,父皇怕是……凶多吉少。”
姒槿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太子弑君?”
慕容繁握着圣旨的手指紧了紧,沉默了片刻,对姒槿道:“姒槿,现下临都已不安全,你随元嘉赶紧走。”
“我不走!”姒槿从座上站起身来,看着慕容繁道,“我不走,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姒槿,听话。”看着姒槿坚毅的表情,慕容繁无奈地轻抚姒槿的面颊,将她耳畔零散的发丝别至耳后,道,“慕容彦定是不会放过我,他定会以一切方式来拿捏我。你若是留在这里,我会分心。”
望着慕容繁,姒槿眼中染上湿意。
她知道慕容彦与慕容繁的皇权争斗充满血雨腥风,她也知道慕容繁是最后胜利的那人。彼时她可以以看客的身份评价二人,一个暴戾无道,一个心狠手辣,可如今她站在他的身边,只有害怕。
她害怕这一世万一有一个万一。
“二皇子妃留在这里,只会是殿下的累赘。”宇文元嘉不耐的声音自一边响起。
姒槿闻言,咬了咬唇。
“乖,我会没事的。”看到姒槿双眼泛红,慕容繁上前在姒槿额上落下一吻,“我不在身边,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姒槿酸着鼻子,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夏兰快步入殿,急道:“不好了,山下聚集了一众士兵,说是有反贼藏到了山上,太子下令捉拿。这个时候,估摸已经到了山腰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梅萱面露急色,视线落在姒槿的衣裳上,目光一亮,“殿下,我们将衣裳换一换。我扮作你的模样去与夏兰下山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您趁机随宇文将军离开。”
“这……”姒槿面露难色。
“就这么办。”慕容繁代姒槿应下。
……
马车飞奔,车轱辘在雪地上压出两道车辙,马车行的太快,擦着梅树枝而过,车子过后,落下大片梅花。
“停下,停下!”马车行到半山腰时,被一群士兵拦下。
“放肆!二皇子妃的马车,你们也敢拦!”马车停下,夏兰从车中探出头来,冷声呵斥靠近的士兵。
“我等奉太子殿下之命搜查反贼,冒犯了。”领头的士兵亮出令牌,说着就要上前。
“二皇子妃的马车,哪里来的反贼。滚开。”夏兰说着,放下轿帘对前方的车夫吩咐,“走!”
车夫收到夏兰的命令,甩鞭策马疾驰。
马车冲散士兵,向山下冲去。为首的士兵见状面色难看,扬声吩咐:“把马车拦下!”
一众士兵追着马车而去,无人注意在马车走后,有二人躲着人向山的另一侧离去。
宇文元嘉带着姒槿从北关山后一侧的小路骑马离开临都,行了半日后最终在临都二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子停了脚,他们进入村子,绕过三三两两茅草屋,最后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
将马拴在门口处,宇文元嘉推开门口的篱笆门,对姒槿不冷不热地道:“这是我阿婆家,田间村庄比不得二皇子府,这些日子还得委屈二皇子妃。若是二皇子妃住不惯,那也没办法。”
姒槿沉默地跟在宇文元嘉身后进入院子,听宇文元嘉说完,才淡淡开口:“多谢。”
宇文元嘉见识过姒槿的伶牙俐齿,原本以为姒槿又要讥讽两句,没想到姒槿只是沉默地进入院中,也不再多说什么,上前去敲了敲院中房屋的木门:“阿婆,是我。”
屋子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很快出来开了门。
出来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老妇人看起来已有六七十岁,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拄着拐棍,佝偻着腰。
“是元嘉回来啦,快进来……”老人说话的速度很慢,一出门见到姒槿,顿了顿,疑惑问道,“这位姑娘是?”
“她是……”宇文元嘉想要开口介绍,一张口却顿了住。
他不能将姒槿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又不知该如何唤她……
“婆婆您好,我姓苏,名姒槿。”就在宇文元嘉不知如何介绍时,姒槿自己开了口。
“苏姑娘呀,赶紧进来吧。”老妇人十分和善,听完姒槿的介绍便将二人引入房中,还特意去准备了一壶茶水。
招呼着姒槿与宇文元嘉坐下,老妇人看着姒槿笑道:“苏姑娘不必拘束,老妇姓路,你看起来与元嘉年纪差不许多,也跟着元嘉唤我阿婆就好。”
姒槿勾唇笑了笑道:“好的阿婆。”
在姒槿与路阿婆交谈的间隙,宇文元嘉出声开口:“阿婆,苏姑娘家中遭了些变故,估计要在这里住些日子。这些日子恐怕要麻烦阿婆了。”
“不麻烦不麻烦。”路阿婆看着姒槿,笑着摆了摆手道,“元嘉的心上人,就是阿婆的孙女,怎么会麻烦呢?”
路阿婆的话一出口,让姒槿与宇文元嘉同时多了几分尴尬。
“阿婆,你误会了,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宇文元嘉有些无奈,红着脸连忙解释。
“我懂,我懂。”路阿婆连连点头,看着宇文元嘉一副“不用害羞我都懂”的表情。
“阿婆,您误会了,我与宇文将……宇文公子并非那种关系,姒槿已经嫁了人。”见宇文元嘉解释不清,姒槿还是自己开了口,“打扰阿婆,实在是没有办法。”
“原来是这样,是老婆子冒犯了。”路阿婆混沌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叹了口气开口,“老婆子我还以为有生之年能看到元嘉娶媳妇儿,看来是老婆子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