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卿的事儿,就是个小插曲,没有掀起半点风浪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了,冉轻轻没把他当回事。
转眼又过了四日,冉轻轻身上的葵水终于走了个干净,开始慢慢活动起来,她喜欢去园子里摘花,在寝殿里摆上鲜花。
殷华侬最近脾气不好,她想把寝殿改造得温馨一些,这样也许能让他的情绪更稳定。
上次出宫,她还没玩过瘾,想着让殷华侬再陪她出宫玩一次。她还想去殷络府上再喝酒,可惜殷络这几日一直都没有进宫。
这天,宫里的内侍和侍女们都放轻松了,冉轻轻肚子不痛,没有对殷华侬发脾气,殷华侬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那日尤小卿进宫,冉轻轻可是朝发了好大脾气。
冉轻轻倒不是因为尤小卿心里难受,她是气殷华侬不信任自己,如果殷华侬信任她,为什么会把尤小卿给放进来?
他还是在试探她对修凌云的态度。她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已经对他掏心掏肺,可他还对她不信任。
发脾气归发脾气,冉轻轻也能理解殷华侬多疑的性格,他从小便养成了那样冷漠的性子,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轻易改变。
阳光正好,花也开得正好,冉轻轻剪下一枝半开的芍药,就见裴监身旁的小内侍急匆匆跑来。
“公主,您赶紧回去看看吧,王上刚下朝便晕倒了,是被人抬回来的。”
听到这话,冉轻轻脸色都急得发白,她顾不上擦手,将篮子往秀儿手中一放,便提着裙子往寝宫跑。
气喘吁吁推开寝宫的门后,却只有殷离疾一人在来回踱步。
“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太过心急,冉轻轻一张小脸儿急得白生生的,只有嘴唇还剩下一抹殷红。
殷离疾虽然也着急,可他还是能稳住情绪,有条不紊的解释:“今日上朝,主要在讨论送给楚国的聘礼是哪三座城池,这是王兄早就决定刚好的事,只需在朝堂上宣布一下。哪知丞相忽然就不同意了,说这是士兵们辛辛苦苦打来来的城池,怎能随意送给楚国。”
殷离疾说到一半顿住,他也在观察冉轻轻的反应,他觉得虞相说得也有道理。
冉轻轻明显更在乎殷华侬的身体,她对那三座城池没有半分关心,眸中只剩下焦急和不耐,也是在责备殷离疾吞吞吐吐,说不到重点。“然后呢?他怎么会晕倒?”
殷离疾从冉轻轻脸上分析不出她对那三座城池的态度,只得继续说:“丞相说着说着,便要死谏。还好王兄及时拦住了,却不知为何,下朝之后王兄便晕倒了。”
“医官怎么说?”冉轻轻说着便要往寝殿去看,听殷离疾说话真能急死人。
“裴监陪着医官在里面......”殷离疾话还没说完,那鹅黄色的裙子便消失在了转角处。
冉轻轻跑过去一看,寝殿里只有医官和裴监,殷华侬却不知去哪里呢。
比起殷离疾,裴监倒是个体贴的,他知道冉轻轻着急,立刻指向浴池的方向。
冉轻轻又马不停蹄的往浴池跑。
浴池里也是空荡荡的,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只见地上堆着一摊衣服。走近一看,才看到水里飘着黑色的头发。
殷华侬将自己泡在水里面,听到冉轻轻的声音也没有浮起来。
水里不停的冒出来一串串水泡,是他往外呼出的气息,冉轻轻忍下焦虑,在一旁静静等着。
浴池的一角,还放着冉轻轻上午从花园里摘回来的芍药,淡淡的香味飘在空中。隔着水,虽闻不到花香,殷华侬在水里睁开眼,视线落到那些花上,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殷华侬从水里冒出来,几捋碎发在额边,表情还有些阴鸷。
“你刚才不是晕倒了吗?不好好在寝殿里呆着,给医官诊治,却跑来这里洗澡!”冉轻轻没好气的骂他,她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还敢教训被其他诸侯所忌惮的暴君齐王。
“流了一身的汗,不泡个澡见你,你又要嫌我满身酸臭,对我皱眉。”他说话的语气越是若无其事,冉轻轻反倒越觉得有事,看起来,他是被虞相气得不轻。
“是不是又想杀人了?”冉轻轻发现,他瞳孔的颜色又变了,黑色的光晕压过了金色。
听到这句话,殷华侬眼里暴风肆虐,狂风大起。
丞相是真被王叔给拿捏得死死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逆鳞,偏偏丞相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来他面前送死。
当时,殷华侬真想杀了丞相,可他想到了答应过冉轻轻不要动丞相,只好忍着。
也因为强忍着怒火,他才会在下朝后,突然晕厥,是怒火攻心导致。
冉轻轻凑近了,亲亲他的眼睛,想赶走他眼里的暴风雪。
他现在有了她,不应该再随意生气。
“我让你忍一忍,不要乱杀人,可我并没有说过让你忍到把自己给气晕了啊?你赶紧从水里起来吧,让医官给你看看。”
“我没事......”殷华侬拨开她捧着自己脸的手,眼神闪躲。医官说的话,他已经猜到了,每次去看医馆的时候,他都躲着冉轻轻,看来这次是躲不过了。
冉轻轻亲自伺候殷华侬穿好衣服,将他从浴池里哄着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