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轻轻听了他的话,气得想要咬他,可这人皮糙肉厚,她咬不动。
每当这时,她恨自己为什么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很羡慕殷络,她要是有殷络那样的功夫,现在肯定要跟殷华侬打一架。
她才没有骗过他!
她那时候刚从这具身体里苏醒,并不是有意要骗他。
殷华侬察觉到她的抗拒,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横抱起来,放回寝殿的榻上,为她脱掉鞋履,盖上锦被。
就算他有意讨好,冉轻轻也不想理他,仍然想要逮着机会逃跑。
殷华侬察觉到她的意图,紧紧扣住她的手指,“你逃什么?你又能逃去哪里呢?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找回来。乖乖呆在我身旁吧,我会对你很好,再也不会欺骗你。”
他这番话,听得冉轻轻心里酸酸涩涩。
她泪眼朦胧的看他,虽然还在很生气,却已经不想逃了。
冉轻轻每一次哭的泪汪汪的模样,都能让得他心颤,真是可怜又可爱。
殷华侬知道自己爱犯贱,他喜欢看她哭泣的模样,但是,每次她哭得再也不想理他,殷华侬又会着急得团团转。
冉轻轻并不知道殷华侬有这样变态的念头,她已经打算原谅他的恶作剧,只是还无法停止生气。她不是个容易冷静的人,哭一次,要很久才能恢复。
她暂时还不想看见他。
其实她并没有想逃跑。
那一句“永远不会打扰他”完全是气话。
她哪里还能离得开他?
她明明有求于他,还是要依靠他保护父君。
若真离开他,冉轻轻就得舍弃齐国的所有帮助,难道她要眼睁睁的看着父君又一次死在九国会盟的路上?
更别提她对殷华侬已经产生依赖。
她完全无法想象离开殷华侬之后要怎样生活,光是想一想都会心口隐隐作疼,殷华侬就是她重新活在这个世上的所有底气。
冉轻轻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反正现在不想理他,明天、明天再说吧。
殷华侬隔着被子,轻轻拍打她的背,哄她睡觉。
过了很久,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因为怕热把手伸出被子外面,衣袖不经意的往上翻,露出一截嫩藕似的手臂,那白皙的手臂上有几道异常明显的印痕。
殷华侬惊得手都在颤,他果然还是没有控制好力道。
他伤了她。
殷华侬不敢想象,如果日后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发生了争执,他在恼怒之下推了她一把会怎样?她太过柔弱,哪怕轻轻推一下都有可能受伤。
也许他会尽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也许他们将来不会发生争执......他无法抑制的担心。
这时,冉轻轻蹭了蹭枕头,翻个身趴着睡,呼吸变得很浅,大概已经熟睡。
他忍住了亲吻她的冲动,起身准备出门。殷华侬感受到了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因为那杯酒,他骨血中的疯狂和莽撞在不停奔涌,他不能再碰她,不能再伤她。
冉轻轻一个晚上哭了两次,早就哭累了,几乎已经快要熟睡。
殷华侬打开门,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身体往床边拱了拱,手臂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喜欢搂着他的腰睡,把头窝在他怀里,一只手悬空搭在他的腰侧,一直手埋在他的身体和床榻中间,好像这样才有安全感。
冉轻轻虽然已经睡着,却能在睡梦中感觉到殷华侬即将要离开。
就在殷华侬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冉轻轻弹的一下惊坐起来,一双水汪汪的黑眸像是受惊的小鹿。她看着已经跨出门槛的殷华侬,语气里含着几分不知所措的惊慌,“你、你要去哪里?”
殷华侬听到她的呼唤,回过头,撞上了她那双受伤的眼睛。殷华侬速速返回,在她身旁坐下,笑着说:“我睡不着,去演武场,天亮后回来陪你用早膳。”
冉轻轻心里记挂着他的病,怕他乱发脾气,伤人伤己,于是掀开被子,强撑着精神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因为没睡够,她连站都站不稳。
殷华侬扶住她的细腰,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已经快要到子时,安静的麟祉宫开始热闹起来,殷华侬抱着冉轻轻走在前面,裴监带着几个内侍搬着软榻和被枕走在后面,一行人阵仗齐全地往演武场走去。
演武场上,殷华侬虎虎生威的挥舞着长钺,冉轻轻躺在软榻上继续睡觉,裴监领着一群内侍在十步外侯着。
一个时辰后,殷华侬终于有了倦意,他收起长钺,继续抱着冉轻轻从原路返回。中间冉轻轻抬了抬眼皮,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又闭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