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
是她的声音,她回来了。
殷华侬脸色阴沉,额角青筋毕现,黑金色双瞳也泛出危险光芒,犹如地狱最深处的鬼魂,想要挣脱重重枷锁的束缚。
她竟敢将他带来楚王宫,还用麻沸散封住他的静脉,使他动弹不得。
那个讨厌的女人,又在“嘚吧嘚吧”的说话了,她的声音真的好难听!
“你回来之后,一直躲在云裳宫里不出来,母亲和我都很担心你。”尤小卿上前一步,想要去握冉轻轻的手。她嘴角笑容真挚,眼神里充满了关心。
如果是从前,冉轻轻一定会很感动。
当年,她把姨母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也用尽了所有努力,想和表姐好好相处。
姨母夺走她的皇位后,赐了她一杯毒酒,希望她走得痛快。但尤小卿一定要留着她的性命,慢慢磋磨她,一点一点折辱她,直到剥夺她所有的尊严。
这样的刻骨之恨,她藏不住,也办法掩饰。
冉轻轻闪躲到一旁,避开了尤小卿,“你站在那里,不要靠近我!”
尤小卿愣怔了一瞬,这是冉轻轻第一次对她冷漠。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因为母亲将心思都花在冉轻轻身上,以至忽略了自己的女儿,尤小卿和母亲的关系一直很不好。
所以冉轻轻才觉得愧对她,用尽一切方法的来讨好她,想要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
尤小卿只要稍微对冉轻轻释放一点点善意,冉轻轻就会高兴一整天。要是她稍稍暴露出一点点不开心,冉轻轻就会苦苦思索,自己哪里做得不足。
在楚王宫,冉轻轻虽是楚国公主,却一直被尤小卿死死拿捏在手心里。
尤小卿面色一冷,心火噌噌往上涌,“小花,你究竟是着了什么魔?自从上一次你从宫外回来之后,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可不就是变了个人吗?
冉轻轻对尤小卿有止不住的厌恶,她大可将上辈子发生的事,通通告诉父君,让父君将修凌云和尤小卿处死,为她报仇。
可是这样做,并不能消了她的恨。
既是上辈子的恩怨,上辈子已经消散,不用再延续到这一世。
冉轻轻神色淡淡,端着十足的公主架子,语调冰凉:“我的事,就不劳表姐记挂了。”
一旁的秀儿将小乖抱在怀里,也是一脸解气的模样,这些年公主一直忍让着卿小姐,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可把她们这些底下伺候的人给急坏了。
而今公主不愿意忍了,秀儿自是乐见其成,于是嘴里的话也越发不饶人了,“卿小姐,这里是楚王宫,而公主是君上唯一的掌上明珠。放眼整个楚王宫,恐怕也只有卿小姐敢对公主如此怠慢。请您牢记宫训,莫要僭越。”
尤小卿第一次在楚王宫受到如此真真切切的屈辱。
她从前仗着冉轻轻的愧疚感,一直对冉轻轻大呼小叫,觉得她这个公主充其量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威风不起来。
今日尤小卿被秀儿一番训斥,才终于清醒了几分。
哪怕她再胡闹,也知道楚国国君冉青昀对这个宝贝女儿十分看重。
冉轻轻真是命好,姨父待她如珠如宝,就连自己的母亲也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而她呢,父亲不疼,母亲不爱。
她什么都没有!
不,她还有修凌云。尤小卿看着冉轻轻,心绪渐渐平静,她微笑着说:“我拿小花当姐妹看待,小花却把我当成了外人。看来,我今日是自找没趣。既然你的事,我没有资格过问,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尤小卿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云裳宫。
秀儿看着尤小卿的背影,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她对一旁的冉轻轻道:“公主,您刚才那样对她说话,可真是解气!”
冉轻轻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秀儿,你真觉得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吗?”
重生之事太过离奇,她连父君都不打算告诉,也害怕被别人戳破。巫蛊妖邪之术,历来被世人所畏惧,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身体有异。
秀儿歪头想了后,摇头:“没有。”
冉轻轻笑了笑,果然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