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十三日,S市红心医院发生一起医生被袭事件,致三位医生受伤,当地记者进行跟踪调查发现......具家属说,由于医生在手术期间聊天让患者留下后遗症,导致后期病发死亡.......具体原因如何,记者仍在进行进一步调查。”
源源不断的电视机声充斥房间,唐苏洛侧过头,看向电视机旁柜子上摆着的照片。
里面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长相俊秀,即使被岁月侵蚀,也无法减去他本身的魅力。他的身边站着小小的洛洛和奶奶,一家三口在阳光下笑得灿烂。
他静默地看着照片看了良久。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草草结束。
唐苏洛骤然站起身,拿出手机计算自己的所有财产。
长期化疗也好,昂贵手术也罢,他绝不轻易放弃消沉度日。
他,要活下去。
忙活到半夜,唐苏洛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他舔了舔起皮的嘴唇,提起水壶,才恍然发觉,如今家里除了自己,已经没人为自己酌上一杯温水了。
干渴和混乱思绪,让他烦躁地揉了揉头,拿起钥匙出门了。
二月的积雪还没化去,唐苏洛冻得唇色发白,从肺部带出来的热气,形成白雾,遮挡他的视线。
他站在一家唯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旁,踌躇不前,突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子带着金丝眼镜,面容俊雅,天生笑颜,极易获得他人好感。
唐苏洛一瞬间就认出,这个人就是白天撞到的医生齐远。
医生都这么晚才下班吗?
唐苏洛呼出一口白气,被寒霜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伸进裤兜。
一颗圆滚滚的巧克力躺在里面,因为贴着衣服内,表皮有点软化了。
他将表皮金箔纸撕去,刚将巧克力塞进口中,就见齐远视线正朝着自己扫去。
唐苏洛心里一惊,等他意识过来时,身体已自行转了过去,躲到一旁视觉死角去。
直到身体被黑暗笼罩,他抿了下嘴。
他干什么躲起来?显得自己做了什么心虚事一样。
唐苏洛动了动由于冰雪浸湿靴子而发木的脚趾,返头从角落走了出来。
此时齐远已走远,看着离开的白色背影和跟在他身后的人影,唐苏洛停下脚步。
咔——
口中巧克力被咬成两半,浓郁巧克力酱,顺着喉咙流进空虚胃袋,唐苏洛眉头微拧,神情在灯影下晦暗莫名。
*
齐远提着一袋干粮从便利店走出来。
他疲惫地取下眼镜,揉了揉鼻骨,看着袋子里干巴巴的饼干,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今日本来不用值班的,没想到下午有一个老大爷病情复发,等一切结束,已经深夜,晚饭都硬得塞牙了。为了安抚空虚的胃部,他不得不吃饼干果腹。
叮铃——
手机响了
就在他低头那一刻,阴影中的男子露出阴险狡诈的笑容,趁着齐远不注意,用粗壮的胳膊勒住他的脖子。
一股厚重酸臭汗味从后方传来,熏得他差点窒息。
齐远屏息凝神,疾如雷电地按住男子麻穴,趁着力道松弛,迅速转身朝男子胃部踢去。
眉骨长着黑痣的男子闷哼一声,右手的电击棒早已蓄力满满,快狠准地朝着齐远脖颈袭去。
滋滋——
蓝青色电光照亮这片小巷,电流如一团龙卷风,迅速破坏齐远体内生物系统平衡。
齐远倒在地上,半边身体没了知觉,肌肉在余留电力下不停颤抖。
他白着一张脸,强撑起身体抬头,等看清来者是谁时,脸上满是诧异,“是你??”
齐远没想到是王生元。
王生元的母亲在十天前动完手术,王家为了节省开支,执意将本该留院观察的老太太接回家,没想到三天后病情复发,送进医院抢救时,已经晚了。
王生元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带着亲戚在医院大闹一番,伤了不少人。
齐远警惕地望着王生元手中的匕首,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齐医生啊齐医生,这回可被我逮住了。”
王生元满身戾气地从暗处走出,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那黄豆大的黑痣,在眉骨肌肉拉扯下,凶神恶煞。
随着王生元的靠近,齐远整个警报线都被拉响。
他知道,如果现在不想办法,今天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