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片黄色花海中,冯华施展着极好的轻功,一朵油菜花未踏的来到了她面前,他笑着说了句,“一别七年,我终于寻到了真正的路,月师妹,我来还你一样东西。”他言罢,忽然上前抱住了她……
月等这天已经等了许久,这一次,她不再犹豫,紧紧的回抱了他。
“好久不见,师兄……”
已经长成个翩翩君子的冯华,在多年所愿终于达成之后,他恢复了起伏的欣喜,冷静了下来,缓缓的松开了手,并退一步,“当年欠你的一个拥抱,终于可以还给你了……”
月也紧跟着他的动作,当即松开了手后,挂起了笑容,假装轻松的开口道:“师兄你来的正巧,再晚些,这一片黄花菜都凉了。”
“啊哈哈,是吗,那我真是幸运呐,赶上了如此美景。”
“说起当年,我也欠师兄一样东西,师兄的生辰礼物,当年想送师兄一个桃子,可惜不是季节,便以这花田为纸,我二人为笔,在此画上一个大大的桃子吧。”
多年后相逢,正是开心的时候,冯华虽然不想糟蹋花儿,但也随她去了。
于是他们二人,一个不提栽种之艰难、等待多年之苦。
一个不提出师艰难、从南到北的返程之苦,不提归家之后在兄弟姐妹的嘲笑中,拾起观天苦练、寻路之苦。
他们愉快的度过了一天,在太阳日落西山后,冯华便送她回去。
在此之后,没有束缚的冯华在古越住了下来,第二日去寻她时,终于发现了她双眼黯淡无光,是一盲人的事情。
月抿了抿唇不想解释,可她身边的云却开口解释道:“就是当年上任族长走后不久,月就哭瞎了双眼,自此目不能视。”
“我们族中长老这些年也请了不少医师,可月的眼睛始终没有起色,还好您回来看望月了,您师从离青医师,医术定是青出于蓝,您快帮月看看吧!”
冯华当即便应下了。
然后,他想尽一切办法,来治疗她的双眼。
他们正值年少,又是一男一女,郎才女貌,相处久了难免生出感情。
月自那一次,族人为她倾尽全族之力,为她种了一片油菜花后,她就明白,此生便离不得古越一步了。
所以,在发现自己对冯华的感情变质之后,她便又带他去了一次花田,又‘画’了一次桃子,不过,这一次,没有画叶子(桃子没了叶子,一个梗)。
在花田之中,月对他坦白道:“我并没有瞎,只是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人的背影,便将自己的眼睛用巫术给封印起来了。”
“所以……别再白费心思了,也没必要……再留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了。”
冯华沉默良久后,笑道:“……是吗,你的眼睛没事真是太好了。”
月抬起头,‘看’着他道:“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出村子了,但是你不一样。”
冯华皱了皱眉,带着些怒意坚定的回道:“一样的,哪里不一样?”
月也知道,他们互有好感,但是不可以,她也知道此刻说再多,他也不会听。
于是她道,“能拜托师兄一件事情吗,不知你可愿做我的眼睛,替我出去看看我那离村许久的母亲……此刻如何了?”
冯华叹了口气,“好,我们两个是该好好一个人静一静,那么,明日我便出发了。”
月:“谢谢。”
……
他这一去,去了整整四年。
四年后,他抱着一个坛子,大雪中归来。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月:“我知道,谢谢你带我母亲回来……那么,你的回答是。”
冯华:“不走,我不走,说什么也不走了!”
月笑了,“那就不走了吧。”
“可以背我到花田吗?”
“你也就只能折腾我了……”冯华无奈的说道。
……
到花田后,月便下来了,牵着他的手,一边走着,一边向他解释了自己的天眼,并明确的表示了自己命不久矣:“为了遇见你,我耗尽了这一生所有。”
“所以……没时间陪你了,抱歉。”
“你是我一生最美的风景,也是只属于我的风花雪月,我已经无憾了。”
“若是下一世能自由自在的,定不再负你。”
月在此时,解开了眼睛的封印,只见一言不发的他,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啊……果然不是错觉,你果然没走,这四年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你吧。”
冯华哽咽的开口道:“这一世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即使你还是没有自由,我也陪着你一起。”
一阵风吹过,花瓣被风儿带起,竟有一片,贴在了他眼角的泪痕处,黏住了。
她言罢,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轻轻的隔着那花瓣,吻了一下。
只是轻轻的吻了一吻,便靠在他怀里,如困意起一般,声音越来越小,“便以此为记号吧,下一世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