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灯已经在这个梦境世?界待了有足足三个月了。
梦境中的时?间比现实的时?间流动的快,郁灯之前几次梦境从未这么长过。
魔域中的日?子一天天的安稳,郁灯将许多事?务交给祝枝处理,给予他无上权力,自己倒是闲下来。
偶尔看看话本嗑嗑灵石,日?子长到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祝枝现下与郁灯的关系暧昧难言,两人间就?像蒙着一层砂纸一般,可谁也没捅破这层纸,日?常的相处跟普通的夫妻简直没两样。
除了没有性·生活。
日?子过得□□稳,郁灯忍不住的就?想到现代还未处理的实验数据。
索性渡生城外?殿基本都是祝枝在维持掌控,他也不需要担心什么,便懒散地?抽出几张宣纸,提起朱笔按照着记忆写出未解出来的化学?式子,身体微微后?仰,端正着后?背开始解起公式。
先前便说过,郁灯是个对待工作十分?认真的人,他一旦沉浸其中,很少会关注外?界。
祝枝如往常一般的拿着几卷重要事?务的宗卷踏上黄金锻造的台阶,珠宝镶嵌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般来说,到这个时?候,黄金殿中的墨发男人便会散漫地?抬头看过来,那双黑又润的眸子会亮起几分?,他会对祝枝弯唇道?:“来啦,今日?如何,可有什么麻烦?”
可今日?,那穿着青色对襟长袍的男人垂着眼,眉眼极认真的好似在设置书写什么阵法咒语一般,他没有抬眼看祝枝一眼,甚至连一丝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这样的郁灯显得极严肃,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
祝枝雾气朦胧的眸中,男人好似下一瞬便会消失在他眼前,和从前一样,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就?好像是男人随手捡起来的一只?宠物,被丢弃也是无所谓的存在。
白色绸缎制成的布鞋包裹着青年的白皙如玉的双足,那双足尖缓缓靠近主位上的男人,无声?无息,像是飘过来的一般。
祝枝放下了手中的卷宗,一双幽深的黑眸直直的盯着男人在纸上写出的各种奇异的符号,那些?符号排列的好似很有规律,像是某种咒术,他完全看不懂。
直觉告诉他,郁灯可能要离开了。
他时?时?刻刻准备离开自己,祝枝垂眼。
“····大?人···在写什么?”
他的语气像是浮空的露水,漂浮不定,时?时?好似会沾上绿叶,垂落在淤泥中。
郁灯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半晌搁置下朱笔,面上带着自然的笑意,男人的解释不缓不慢:“只?是无聊的时?候随意写写的东西。”
郁灯说的是实话,可这样的话落在祝枝的耳中却是□□裸的敷衍、是心虚的表现。
祝枝嘴角隐隐勾起一分?弧度,他的笑容没有什么温度:“大?人····这是今日?的卷宗,您需要过目一下吗?”
郁灯挥挥手道?:“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可以了,不需要我特意过目,我相信你。”
祝枝轻轻应下一声?。
男人总是这样,对他的信任叫他甚至产生一种惶恐感。
祝枝有种如笼罩在阴郁囚笼之下的感觉,郁灯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他什么也不在乎,他的眼中空空如也,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的留恋。
郁灯并不知?道?祝枝的心思,他将注意力继续放到未解开的化学?公式上,伤脑筋地?用笔盖轻轻戳了一下额头。
“···解开这一步,大?概就?能回归原始了。”
祝枝抿唇,指骨收紧。
他轻声?问道?:“···大?人,是想要离开吗?”
郁灯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看向青年:“什么离开?”
青年轻轻俯身,将袖口卷起一层,露出白皙修长的手骨,他握着砚石,轻轻研磨起来。
黑色的墨汁溢出几分?,像是阴霾般堆积起来。
“大?人如今将渡生城的事?务基本上全然交给奴,是因为大?人想离开这里了吗?”
祝枝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他并未说出自己还记得少年时?期遇见过郁灯,也不曾说出自己猜想郁灯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像是一位猎手,为了捕猎心仪的宠物而小心翼翼,生怕打?草惊蛇。
郁灯全然不知?,他突然想到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原本的世?界,不知?道?终究算是一场限时?的梦境,还是一场平行时?空的邂逅。
说到底,他从头到底都觉得自己一定会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即便祝枝对他的吸引大?的过分?。
郁灯沉默许久,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他有时?清醒的过分?,便难免的显得有些?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