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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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夜晚,陈樾心生警惕,列阵等了一整夜,都没等来纪潇的“今夜再续”。
而白日时,仍接到了纪潇的预告。
他们都看明白了,纪潇就是用这种办法吊着他们,第一天发预告,让他们觉得不信,却忍不住多想一些,这时候纪潇派人来放点箭,便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一个“纸条上说的有可能是真的”的印象。
此后几日他们再收到纸条时,哪怕纪潇的人根本没来,他们也会陷入纠结。
一会儿想,这只是虚张声势,纪潇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用这种□□让他们夜晚警备,从而消耗他们的精力,已经上当了这么多次,可不能再上当了。
一会儿又想,万一纪潇料到了他们在接二连三的谎言中放松警惕,趁这时全力进攻呢?到时候没有防备,必然损失惨重!也没准纪潇就是这么打算的,在他们认为这依然是“假的”的时候,突然来了回真的,让他们措手不及。
因此哪怕预想到了今夜可能不会有人来,仍未放松戒备,两日下来,士气大落,军中一片颓相。
尽管并不是全部人夜夜都要值守,还是会轮着休息,但心里的紧张和一日日的无果实在太消磨人的精神了。
纪潇这一手“烽火戏诸侯”真是玩得又另类,又折磨人。
陈樾也看明白了,纪潇就是逼他放弃这个峡谷,但守着峡谷,尚且能安稳求存,一旦放弃,只怕齐王的人马上就会追上来,到时候他们绝对不是对手。
陈樾想起来就咬牙切齿:“纪晴渊,真够阴险。你叫什么纪晴渊,你不如叫纪深渊。”
一位随军大臣清了清嗓子,提醒他还有这么多人在:“主上,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如今情形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陈樾镇定下来:“那诸位觉得当如何?”
“不如我们也学他们的招数,每日送一回信去,让他们也日日夜夜警惕。”
陈樾还未说话,另一人就抢先道:“如此不可。”
“主上,齐王既然用了这一招,那必然不会上当。”
“他们不上当岂不是更好,就让他们以为我们并不会攻打,只是纯粹地效仿报复,然而我们可顺势出兵。”
“大家忘了,这正是齐王的目的。”
能被陈樾招揽的也都不是庸才,被这么一提醒便想通了。
“你是说……”
“没错,齐王没准是算好了,我们若不出兵,便一直受他摆布,疑神疑鬼提心吊胆,从而削弱兵力,我们若主动出兵,便是离开了这易守难攻的山险良地……他们就是要诱我们放弃此地!”
“齐王麾下兵力雄厚,经验丰富,真要被引出去,必是他们占了上风。”
“那这么说,岂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除非我们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真的会攻上来,只要我们守住峡谷,便是占了地势的优势,其实根本无需惧怕他们攻过来。”
说到这,众人一阵沉默。
说得轻松,谁不知道不能上当,应当心态平静,不被唬住,然而心里头的感受,哪里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陈樾知道,恐怕今日还是议不出什么定论了,又看这些新封的大臣们一点淡定模样也没有,看着比士兵们还焦虑,便道:“行了,你们也辛苦了,都先去歇息一下吧,你们镇定,士兵们才会镇定。”
话刚说完,哨岗上的小兵忽然来报,说有敌袭。
陈樾瞅瞅头顶:“大白天的,怎会有……”
他话音一顿。
是啊,为何白天便不能进攻呢?这两个晚上的折腾下来,让他们都留下了“齐王夜晚攻山”或是“齐王根本不攻山”的印象,却忽略了,白天也是可以攻山的。
陈樾立即问:“来了多少人?”
“看着不是特别多,约莫有个三千四千。”
“才这么点?”陈樾微微蹙眉。实际上山谷狭窄,人多了反而束手束脚,只带三四千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陈樾下意识觉得这里头有什么阴谋。
又问:“是谁带兵?”
“齐王与云麾将军都在。”
陈樾闻言精神稍稍一镇,对着身边的亲信道:“按照之前的布置来,不管有什么阴谋,既然来了,就给我们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