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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白芨5(1 / 2)


纪潇说的折腾,就是围观唐鸠陪林今棠练手。

以往唐鸠教正君把式都客客气气的,通常只算得上随便练练,可纪潇往旁边一坐,这边挑一挑刺,那边又觉得不对,最后以他莽劲不足之名,送去她的亲兵堆里,兵练什么他练什么。

唐鸠一开始还以为是正君惹了齐王生气,这算是惩罚呢,仔细看了几日又发现正君自己也很投入。

这两人与其说是置气,不如说是达成了共识。

林今棠不想离开纪潇,是觉得一旦离开了便会不安心,只想一直伴在她身边,亲自为她诊每一回脉,直到亲眼见到漾儿出生。可纪潇说的他自己也都清楚,他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去京城替帝后二人诊了脉,能叫纪潇少些忧虑多几分安心。

清楚归清楚,心中还是不想,别人家是夫君上战场,小娘子带孕留在家中枯守,他家倒好,怀了孕的娘子追查奸人,换他要回家干等着,这怎能行。

只是他虽将五种解法送了出去,纪潇仍有些担忧,她不说出口,但林今棠是看得出来的。

只好白日里更加卖命一些,好让纪潇觉得自己留下来也是能护她几分的,不算做错了决定。

至于晚上……

他顶着一身汗回来,尚在沐浴,纪潇便闯进来,带着一壶果露,坐在他面前:“你边洗边听。”

林今棠有些哭笑不得:“你就不能等我洗完。”

“左右你现在又没什么事,今日事多,慢慢说起来,得费些功夫。”

她开头便是:“曾遂招了,并且自荐做卧底去。”

他们软禁了曾遂近一个月,从最初的好吃好喝,到与仆人们一个待遇,最后刻意营造出一种他被忽视了的感觉,连饭食都未必能准时送来。

此人性格算不上坚定,早就被磨得心中忐忑,又因纪潇说过“无用者死”的话,终于不想再坐以待毙。

林今棠一边听,一边将帕子涂上澡豆,一点一点擦着全身,他抬起下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将上面沾上沫子时,纪潇的话音微顿了一顿。

她假装要饮果露,用了几瞬的功夫欣赏了这一幕,复又继续:“邬言专心研习,并不想理会商贾事,所以这曾家,便负责来替他打开门路,替他敛财。他们把曾遂送到山上跟着邬言,其实也是为了维系关系,且让曾遂离背后的主人更近一些。曾遂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他不够沉稳,所以曾家家主还没敢把全部告诉他。他只知道邬言这个医师在那位主人眼中,比曾家的地位更高一些,所以曾家也想出一个医师。”

林今棠垂下帕子,适时问:“曾遂自己便没有猜测吗?能让曾家如此向往追随之人,必然身居地位,而他们做的行径显然又不是利民的,怎么看都有谋反之嫌。”

“哦,他还觉得他师父背后的主人是什么江湖名门,比如武林盟主,受人尊崇的药谷之主之类,而他是隐世前辈的徒弟,将来步入武林,可以一飞冲天的那种。”

“……”林今棠无语了片刻,干巴巴地做出评价,“话本可读,不可当真。”

“邬言也不是所有药都往外卖的,曾遂只见过九种,他没有习配方,倒是知道这些药的效果。他跟着邬言见过了各地商人,只知在蜀地卖的反而不多,多是销往中南与江南,这与唐鸠查到的差不多,但是这更说明,郡王可能在蜀地伏了兵,所以他才要把这些牵扯是非的东西送得远一些,这样万一药物不小心暴露,追查起别的来便多了层障碍。”

纪潇道:“曾遂还说,他有几次听见父亲与邬言谈话,频频提到渝州,没准那里会有他们的同僚。所以我安排了人,配合他演一出苦肉计,后日他便可‘逃出阆州’,沿路扮成乞丐,徒步至渝州。”

林今棠“噗嗤”笑出声:“颇狠。”

纪潇:“这样更能取信于人,最好脚下磨出泡,人也饿得瘦骨嶙峋,衣衫褴褛,浑身臭气……齐王都做过的事,他有什么做不得的?”

林今棠暗暗想,纪阿鱼也没有饿得瘦骨嶙峋过,她可讨喜了,街坊邻居都愿意接济她一口。

纪潇又说了许多别的,如阆中现在的布防、曾家又有侍从逃走被抓,当场处死、以及邬言这段日子以来透露的只言片语……

邬言为了林今棠手里的“解药”,嘴里总算露出了点话,供出十多年前郡王的势力的确是在蜀地,后来搬至襄州,借着山匪的掩护养兵。在这期间,他与林闲共事,期间往来颇密,在那时,林闲负责研药,而他则是负责给林闲供药材的,也因此林闲会买了套宅子给他用。

林闲最执着的便是想完成医书著作,所以对为自己供药材的人颇为亲近,凡有药方研制出都与之分享,几乎视为知己。

然而邬言心中是否也这样想却不一定了。

襄州山匪灭后,那帮私兵一度被打散,后又找了机会重聚。

然而他却不曾说究竟重聚在了何处,像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只吐出他们能猜测到的,而不说关键。

“但我细想过后,又有疑惑。”纪潇道,“他已经说出了这些,即便于我们来说没什么用处,也已经是背叛了郡王。他又何必瞒着这关键处呢?继而我又想到,郡王留下邬言,是因为他可以替郡王制药,从而敛财,可这能制药之人未必只有邬言一人,林闲的方子没准在郡王手下的医师里人手一份,否则就该把邬言放到眼皮子底下了。然而邬言身边却没什么人保护,再想到他天赋平平,日益年迈,所以他恐怕并不是什么要紧人物,郡王会把自己的兵力所在告诉一个不要紧的人物吗?”

“我们之前听他说郡王以前将兵力布在何处,便觉得他也该知道如今的,然而他知道以前的,没准是从林闲那知道的,也没准是猜出来的,他故弄玄虚让我们觉得他知道一切,想以此来同你讲条件,却没准他是根本无话可供。”

林今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不如我明日去诈一诈他。”

纪潇道:“也可直接挑破,到时候他必然慌张,趁机审出他所知道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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