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别的办法可以推拒掉庄少俞,他说的话怎么看怎么想都是冒着一股傻气,祝询想。
可以回学校,也可以住在同学家,甚至可以住在宾馆。哦,这个可能不行,如果庄少俞没有被断银行卡按照他的脾气就不会去吃面疙瘩。
但庄少俞总归是能找到别的办法的,他没有必要真的把庄少俞带回去。
然而事实是直到庄少俞拿着大大的行李箱站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愚蠢缺心眼的决定。
钥匙插进了锁眼,祝询的手停留在门把上没有动,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旁边庄少俞眨着眼睛看他。
祝询暗自叹了口气,终究把门打了开来。
庄少俞可能是除了祝家一家人以外对这个家结构构造了解的最一清二楚的人了,没等祝询开口就把东西搬到了客房。
“我记得小时候也住过这间屋子。”庄少俞说。
孩提时代两家串门两个人的母亲夜聊到深夜就不回去了,直接在对方家睡着是常有的事。
“幸好阿姨不在。”庄少俞把东西放好后说悻悻的说。
祝询知道司如是非常疼爱小时候的庄少俞的,庄少俞基本可以说是她第二个儿子,现在连他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庄少俞更何况司如。
他在心里骂自己,无法面对却还把这样一个人带回来。
他们俩回来的时间正值傍晚,做家政的李阿姨没一会就过来给祝询做饭,两个人还没待多久饭菜就做热了。
阿姨一共做了四个菜,一道红烧山芋,一道肉圆粉丝汤,一道酱爆虾,剩下一道是炒蚕豆。
阿姨大概是个南方人,做菜风格偏甜,少盐养生。祝询吃了两口山芋又吃了两只虾就有点提不动筷子,反观庄少俞吃的倒是风生水起,也不知道是菜系完全符合他的喜好还是下午那顿太遭罪,没一会汤就少了大半碗。
祝询扔下筷子一言难尽的看着庄少俞,看着对方怡然自得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在给自己找罪受。
他心里的后悔程度越来越深,甚至想现下就把他赶出去。
“你不吃吗?”庄少俞问他。
祝询整个人都恹恹的没有回答。
吃了至少不会饿。他想。
祝询抱着这个想法又剥了一只虾,刚拿着筷子送进嘴里,就感觉到了一股腥味直涌上来,激得他在庄少俞面前干呕了出来。
两个人的家教都一向良好,至少祝询以前绝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但他却感觉完全无法自控。等他缓过来,他看到庄少俞停下筷子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他直觉庄少俞一定误会了什么,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之前吃下去的东西也开始在喉咙和胸口翻搅,他扔下筷子快步跑着去了厕所对着马桶就开始不断干呕。
可他终究没有吐出些什么,只是觉得不断的恶心上涌。
庄少俞也跟着跑了过来,从洗手台上抽了张纸巾给他,问他“你一直这样吗?”
祝询不住摇头,他心里直觉不好,想在误会更严重前解释些什么,但他现下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恶心感逼迫得眼泪都溢了出来,怎么看都像是一副无法承受的模样。
庄少俞手足无措,他既不敢伸手去扶祝询也不敢擅自离开。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祝询解释,“我可能吃坏东西了。”
庄少俞:“……”
他顿了顿,“可是我们吃的是一样的东西。”
祝询看着他的表情就明了庄少俞不会信。他觉得自己实在无辜,他为什么偏偏要在最不应该失态的人的面前做出如此反应,祝询懊恼。
“你想吃什么?”庄少俞问他,“总归得吃点别的垫肚子吧。”
祝询拿纸巾擦了擦嘴起身扔了一句不需要。
他自顾自的生起气来,为自己错误的决定悔恨,又为自己反常的状况羞耻。他忍耐住了向另一个人抒发不痛快,就只能把负面情绪全堆积给自己。
他夜深人静的时候终于想通一件事,他不应该把庄少俞留在这里。
然而第二天的时候,事态却又有了另外的发展。
他和庄少俞实在相顾无言,只等中饭做好了才下楼吃饭,他看了两眼菜没有什么食欲,但心里纠葛的是庄少俞人在,不想给他造成另外的误会硬撑着扒了几口白米饭。
祝询心里无法承认自己反常反应的由来。
“要出去吃吗?”庄少俞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