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殆啊。”秦洵毫无不悦神色,唤齐琅甚至有些亲昵,凑近了脸,含笑低声,“还在变声呢,就别这么扯嗓门了,没事还是消停些,省得日后一直是这种公鸭嗓子,说话多难听。”
“放肆!”
齐琅的变声期至今没完全过去,自从当年入变声期起,他最敏感的就是怕别人觉得他声音难听,好在他能遇着的人都不敢对蓉亲王的嗓音有微词,这会儿无疑被个过分放肆的秦洵踩了痛脚,几乎要跳起来,更用力地去掰秦洵的手。
春时二人在御书馆打了一架,那时秦洵只是路子邪,让招式规矩的齐琅讨不着巧,这次却是实实在在捏在齐琅骨肤上的手劲,令齐琅暗惊了一把。
秦洵说完就主动松了手,顺带将齐琅的手甩脱,望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少年人一双眸子盛满恼怒,两边下颌骨处的皮肉在自己松手瞬间显出泛白指印,失了外力施压又很快转红。
秦洵没说话。
齐珷:“不殆!”
眼见着齐琅又欲开口,齐珷不用猜也知道他恼羞成怒的境况下一开口定没好话,秦微之又不是个吃素的主,两人必定好一番针锋相对互不退让。齐珷在齐琅开口前出声制止,压沉的嗓音里警告意味浓重。
齐琅抿抿唇,不甘地盯住秦洵的脸。
想息事宁人就得先让齐琅闭嘴离开,齐珷深知齐琅不肯在秦洵面前失颜,虽是齐琅无礼冒犯,身为同母兄长的齐珷想要教训也只能放到人后。
秦洵今天心情不错,加之不是第一次听到齐琅直言厌恶他和齐璟的关系,做得到波澜不惊,他朝齐珷笑笑:“虎哥这时出宫往何处去?”
他明显是看自己的面子,姑且不想此刻与齐琅计较,齐珷以笑回他:“乘七夕之兴,和英杰他们几个出去凑凑热闹。”
秦洵点点头,又掠了眼齐琅:“蓉王殿下同去?”
齐珷道:“不错,珊儿随英杰一道,不殆与长姐一贯亲厚,多日不曾见过了。”
“那我不耽搁二位的时辰,莫叫昭合公主与裴驸马爷久等。”秦洵拱了拱手。
虽是齐琅主动过来找不痛快,这会儿秦洵给齐珷递台阶,总得客气地说成是自己耽搁了他们。
齐珷忙顺台阶下,一把扯过齐琅,向秦洵告辞。
几句话的工夫,宫门外的马车已驶离了七七八八,余下些主子出来迟的,或是见到方才二位亲王与秦三公子这处的动静,借着各种琐事磨磨蹭蹭,实则是抱着好奇心想看个究竟,即便不敢靠得太近,听不清三人交谈,也在极力从三人的神情变化上揣测他们之间的气氛。
好奇心这种事,压根不分男女老少。
蓉王齐不殆与秦三公子果是不和。看完了热闹的朝官们心里如此琢磨着,纷纷坐上自家马车打道回府。
秦洵正寻思着自春时打完架,齐琅都避他和齐璟好一阵子了,突然又沉不住气来找茬是为哪般,就见宫门吐出他父兄三人的身影,他连忙提身一跃,撤回了车帘遮挡的马车里,省得被他老爹逮住,又是没完没了“怎么整日不着家给齐归城添麻烦”的啰嗦。
他在马车里暗暗估摸家里人乘车走了没有,正想着要不要把窗帘掀开一个角瞅瞅,眼前骤然一瞬的光亮,秦淮准确认出陵王府的车驾,毫无顾忌地掀帘上车来。
“被小孩儿骂了没有?”秦淮坐定后问他。
秦洵:“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