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爻不敢与玄谷纠缠亲近,只弱弱地叫了一声人,便抿着嘴巴垂着头不再言语了。
太攀察觉了儿子与玄谷直接突然的疏远与冷淡,心中暗暗纳闷,便小声问儿子:“先前不是和你娘最亲近么,今儿这是怎么了?”
小红爻说不清楚那种怪怪的感觉,也不敢在玄谷面前再说什么,就只摇着头没有说话。
坐起来的玄谷却听到了父子二人的对话,知道红爻亲近的是自己的另一面,便说:“由他去吧。”
太攀有些发愣,不明白玄谷这句“由他去吧”是什么意思。小红爻却抬头看了玄谷一眼,原先眼中有些惧怕紧张,倒是因为玄谷这一句,松了一口气,挣脱太攀的手,向外面的亭子里跑去了。
“哎……”太攀叫了一声,也叫不回鸟儿飞去一般快活的儿子,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玄谷说,“这孩子被我惯得益发不成样子了。”
玄谷看着小红爻跑向扶鸾与凤笙那边,对他们倒要亲近些,不似对自己那般惧怕。
想起日前小家伙在她面前天真无邪的样子,像是一只永远打不走的小狗一样粘人,很是亲她,如今的情境,倒叫玄谷依稀生出一丝丝微茫的怅然之感。
宫人搬来了椅凳,放在玄谷的卧榻一旁,太攀和北辰落座之后,太攀向玄谷禀道:“方才北辰从人间回来,发现那些裁决者又有了新动作……”
玄谷的视线从亭子那边收回来,抬手按了按额头,顺势又半躺回榻上,恢复了那一副无心诸事的慵懒模样。
可是她并非是真正的闲散慵懒,刚刚在榻上神游三界,她的神思可是远在万里人间,突破那些天道裁决者联手在人间布下的禁制,也花费了一些精神。
既然玄谷下定决心铲除尽所有天道裁决者,那她便必不可能轻敌。
而太攀见玄谷这样不上心,反倒担心起来,为玄谷设身处地出谋划策道:“我担心那些天道裁决者又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对你不利,我手上倒是有些可用的人,再让白尧带一批诛神军过去,把人间的乱局压下去。”
一时玄谷倒有些分不清太攀这番打算是真情还是假意,她疑心与戒备都重得厉害,不肯信还有一心为她好的人了,便故意说道:“对处理人间乱局这般积极,你莫不是别有用意?”
太攀起先没反应过她这话里的意思,愣了一瞬后猛地想明白了,心里就有了气,微怒道:“你觉得我会趁机安排我的人上位夺权?”
玄谷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可没这么说。”
太攀益发心里委屈,压低声音愤懑道:“你心里原来竟是这般想我的!我一场真心,就活该叫你这样糟践么!”说着,他狠狠瞪视玄谷,作势就要起身拂袖而去。
还是一旁的北辰忙拉了他一把,将他拦下,才没有让愤怒的妖王殿下收不了场。
和愤怒的太攀对比鲜明的北辰,客客气气道:“妖王殿下对陛下您一片忠心,是想为您尽一份绵薄之力,早日除了隐患,您却这样猜疑殿下,实在不应该。且不说殿下待您如何,此番人间的乱局,是由神王殿下引起,他们神族倒是借此脱离了危局,还得了您的封赏,我们这些想要为您尽忠的臣子,却不止没有半分好处,还要被您这般对待,实在是叫人寒心了。”
北辰这番言语,虽然语气客气温和,却句句狂悖叛逆,有顶撞谴责玄谷之意,可称得上是不敬了。而且不难听出,北辰话里对太攀的维护与打抱不平,玄谷心知,自己虽然贵为帝君,可是像北辰这样的人,依旧是忠于旧主的,日后她使起来,可能也并不会顺手。
她刚微不可察地一皱眉头,那边太攀倒叫北辰这几句大不敬的话惹得不快了,出声训斥道:“这是我与陛下之间的事,哪里轮得到你多舌?”
北辰“哈”了一声,心说我为你说话还落下不是了,你受她委屈,我替你说几句,你反而又维护上她了是吗?
他忍了忍,绷直了唇角,漂亮的脸蛋沉了下来,显出明晃晃的不悦之色,低着头,刻板着声道:“是我多言了。”然后便赌气不语。
北辰不说话了,太攀便又将炮口对准了玄谷,道:“他虽然顶撞了陛下,可所说却句句属实。陛下分明就是偏袒神族,他们只是来投奔,你便许了他们那么些好处,我们一直忠心耿耿,为你出了多大的力,怎么就不见你宠着我们些。”
玄谷倏地变了脸,她就知道,所有人,都贪得无厌。
“你这是在向朕邀功请赏?”她冷笑着,“那朕便也许你些好处,说吧,你们妖族和魔族,想要三界里的哪块地方,朕赏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