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虽受过一定的培训,但还在起步阶段,他绞尽脑汁想了一小会儿,额上因为紧张冒出冷汗,最后整理一遍脑中的信息,如实回答:“属下不知,但属下知道黄祖与州牧刘表交好,而刘表的守土防御战略使得孙军难以攻破,应当是仰赖刘表予他的帮助才让江夏一直未落入孙军之手。”
原来如此,苦安得到这个消息后心下了然,面上依旧不显情绪,只是淡淡一笑,对这人表以赞赏:“做的很好,去黄璀那里领赏罢。”
“谢小安郎君!”那人一喜,谢过后正要走,动作一顿,又对甘宁和张泽分别一礼,退下了。
人走以后,苦安的笑容迅速褪去,面无表情的对坐在她对面的二人道:“现在,发话吧。”
甘宁抿了抿唇,一反常态的并不作声。
反倒是平日里以沉默为主的张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轻咳一声率先道:“小安郎君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
“既然对峙了有四年之久,又是屡战屡胜,却难以攻下,定有其原因......”微妙停顿一阵,张泽摊摊手表示挫败,“对峙久,双方对彼此必定也有所了解,甚至完全了解了,但在双方都‘知己知彼’的情况下,孙军却能一直占上风,说明黄祖军威势完全不如对方勇猛,留在这里去了解黄祖军的作战部署,不过浪费时间。”
虽然甘宁还是没吭声,不过从他的神态上来看,应该也是要说这个,只是仍然带着些不赞同。
很快,张泽就贴心地道出了他的不赞同:“只是,小安郎君啊,这信息,在这里待久些怎么也都知道了,留在这不也刚好能清楚刘表那,防御战略?”
话音刚落,甘宁那装似不在意,又很一副“看你说什么”的眼神便扫到苦安身上。
再怎么说还是个年轻人,苦安一眼就看破了这二人的小情绪,她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地出声狠批道:“都已经收到了黄祖军屡战屡败的信息,你二人竟不知要先找来其他情报作进一步的分析,反倒是自以为是地要留在这里看什么黄祖军的行军风格?”
“你们要等到何时才能意识到重点在于刘表的防御上?败给孙军后吗?”
“我可有说过何为时效性?何为瞬息万变?”
苦安用凌厉目光刺向二人,张泽啊了一句,低声道:“说过......”
“既然说过,还浪费时间?”真是要被这两个小兔崽子气笑了,居然还来找她的问题,关键还找的不对,“就这点暂且不说,我刚刚的做派,你二人又有何感想?”
“喧嚣夺主!”甘宁早就按捺不住了,这词儿还是苦安教给他的,他恶声恶气地冲着苦安说:“究竟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
这个问题又被他提出来了。
“噢,这下知道反应了?”苦安端起杯子喝了口已经凉了的水,入口时的冰冷令她皱紧眉头,“如果我不是真的对老大这个位置毫无兴趣,你以为你还在吗?”
“你!”
来了来了又来了,张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场面他简直百看不厌。
“你是老大,要考虑到的事情有很多,同时也要众人对你有所信服,”两年的相处足够苦安了解甘宁是什么人了,她一方面叹自己的倒霉,另一方面又叹还好自己遇到的水贼是甘宁,重情重义,疑心病也不重,“方才那人已经做的不错了,但他心中定是偏向于听我的话了,你作为他们的老大,心中可爽快?”
“自是不爽快。”他的不爽已经快溢出来了好吗!
“如此,你明日就该当着众人的面敲打我了,”苦安倒不是真的臣服于甘宁,只是现在他们需要一个权威的核心来巩固、凝聚力量,绝不能叫黄祖给散了去,“你要尽快进步,沉住气,提高你的威信力,可明白?”
尽管讲清楚了苦安的目的,可甘宁还是不愉快,他有些别扭道:“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若是不这样做,你又怎么会记得深刻?”单纯的书面教学是不够的,实践才能让人铭记。
“还有,我在此以身作则了,你就要记清楚——”
“你现在的位置是在黄祖麾下,便要收起你的聪慧、你的不甘,你可以骁勇善战,但不能太傲气,切不可喧嚣夺主。”
“毕竟,不是哪个老大,都是你啊。”
苦安这一席话,让还生着气的甘宁瞬间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所以这人是借此在对他表示忠心,和认可吗?
“哼,”甘宁握紧手中的杯子,接着一饮而尽杯中的冷水,露出肆意且张狂的笑容,“我知道了。”
蛰伏,不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