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阳的心一疼，弯下身子，揉了揉他的头，与他平视，将他递铜板的手推了回去。
“放心吧……”
小男生抽咽着问：“我爹爹，还会回来吗？”
听村民的描述，林大壮应该是被恶灵附体了，凡人的话，命已绝，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虽然知道结果，但看见男生可怜的样子，还是开不了口。
男生见他就不说话，大抵也猜到了，把手上的铜板往地上一砸，恶狠狠道：“我爹回不来，我就把这里的人都杀了!!”
江清阳皱眉往地上一看，人群里有人把手伸向铜板，揣进了自己怀里。
小男生一边抹泪一边抽泣道：“是你们的贪婪害死了我爹，是你们的贪婪害我成了一个人，是你们的害怕，让我没了娘，都是你们!!你们怎么这么自私啊!!!”
江清阳听的痛心，不知如何开口。
江清阳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也不是多善良的人，他做不了大圣人，也不是恶人……此时，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人推了男生一把，埋怨道：“你有什么好哭的？就你可怜吗？我相公也没了!你爹现在就是一个妖怪!一个十恶不赦的妖怪!他有什么资格活着!”
“够了!”
江清阳蹙眉，冷冷扫了众人一眼。
本来还无法决定，但此刻，他决定了。
“我会去找林大壮，但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这个孩子。不是为了杀他，而是救他。你们，终究是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的。”
说完，他牵着男生的手离开了。
两人在冰冷的房间里坐着。
男生笑道：“自从爹娘走了以后，你是第一个愿意陪我过夜的人。”
江清阳挤出一丝笑，问：“你今年多大？”
“十六。”他笑问：“哥哥你呢？”
“十九。”
“哦……那哥哥你叫什么？”
“江清阳。”
“阳……真好……我叫林星，零零散散的星星……孤独的，星星。”
江清阳皱眉，虽是心疼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林星托腮望他，问：“哥哥，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些人该死？”
江清阳一惊，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有一丝凉意。
虽然的确不是很喜欢这些人，但也不能如此偏执，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弟弟。
江清阳道：“讨厌的人不一定该死，但是该死的人会死——都会死的，没有人能长存。”
“可是我希望你能长生……我不想再一个人了。”林星垂眸：“我可以，跟着你吗？”
“……”江清阳沉默了一阵，道：“跟不跟着我，是你的选择。赶不赶你走，才是我能选择的……我不会赶你走，但也不会欢迎。”
“能跟着你就好。”林星咧嘴一笑：“我以后，再也不要一个人了。就算把你绑起来捆在身边，也不要一个人了。”
“……”
“林星。”
“嗯？”
“……”
“怎么了？”
“……没什么，早点休息吧。”
“好，听你的。”
江清阳到底没有说出来。
这孩子是好是坏，江清阳无法定义，只是觉得他有些偏执，但又天真的很……只希望他跟着自己，能淡化怨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