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偌大的操场都是安静的,她这句费力吼出的话,未经话筒也足够清楚,让绝大多数人都听得明白。
“是啊,那幅画是我们班于姎姎的。”
“是于姎姎的作品,全班人看着她交上去的啊。”
“老师你们可要搞清楚,别颁奖颁错了人,让付出的人没回报啊。”
“对啊!”
高一六班参差不齐的几道男女声音响起后,操场上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
副校长拿起话筒,“安静!安静!事情我们来弄清楚。”
人群发出的声音小了许多。
高二年级的一个男同学扯着嗓子说:“周瑜霖可是优秀苗子,别是个什么人都来碰他的瓷儿。”
“对啊,周瑜霖学校还不清楚吗,他体育艺术学习哪样不强啊。”
“老师你可得还他清白,别凉了人心呐,老师!”
这个班响起为他抱不平的声音后,那个班又有人接着说,这个年级的同学说完了,那个年级又有人发声,一时场面无法控制,但局势完全偏倒向这位叫周瑜霖的男生。
整个学校恐怕有四分之一的人心都偏向这个周瑜霖,而其他人都是不明情况的看戏群众。
于姎姎站在主席台下气得握拳微微发抖,眼神却无比坚定。
是她的,她得争。
反观周瑜霖,他一直站在那两级台阶上,一条腿还是迈在第三级台阶的状态,不上也不下,对突如其来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反应,只侧身低头,盯着台下突兀站着的少女看。
“这很明显了吧,周瑜霖可是航周企业的少东家,从小受优良教育、接受艺术熏陶长大的,这位同学,没认错的话,是叫于姎姎吧。呵,她的身世大家也清楚,她有能力画出这样具有艺术性的画作吗?”
“而且,周瑜霖同学说,他的画在上交前被偷了,现在获奖了就有人跳出来说是她的,你们觉得什么事儿有这么巧啊。”
声音来自领奖后站在主席台后方的一位高二五班的女生,她拿起桌上闲置的话筒迅速说了这大段夹枪带棒的话,老师也没制止。
孤儿身世,呵!又是质疑。
难为于姎姎还记得,这女生是上学期跟她争元旦表演名额的学姐。
学姐啊,果然是得罪不得的学姐。
通过话筒的言语清晰地传达到每个人耳朵里,看戏的也开始动摇偏向周瑜霖,他们心里暗暗想着——
周瑜霖是谁,那家世背景可是津市数得上号的呀,成绩常排年级前列不说,体育了得,擅长弦乐,德智体美劳全面优秀的男生,长得高大帅气,在学校几乎每个班级都有跟他往来的朋友,他无疑是这九中搅动风云的人物。
议论的声音在将近两千人的人群里从未停歇。
于姎姎只剩无力感,她很厌烦这种感觉。
最后,副校长暂停了一等奖的颁布,教导主任站出来,硬是强压下这次意外事件,让于姎姎和周瑜霖两当事人下午放学后去教导处,查明真相。
两人回到班级队伍,主席台上又开始继续宣布其他的奖项,于姎姎缓慢走回队伍的一路上受到了诸多眼神的打量。
那种被质疑被孤立的感觉,又回来了。
颁奖典礼结束,各班随意四散开来,下午的第二节课时间已过大半,之后小半节课的时间学校留给学生自由活动。
于姎姎站在走动的人群里没有挪位置,呼吸微重,牙关紧咬,她在忍。
待偌大的操场快要空荡无几人时,她才挪动脚步,垂目缓慢往教学楼方向走。
她这次是真的受挫。
原来在大庭广众下,没有依仗而要承受委屈,是这般被众人贬低的滋味儿。
她走得缓慢,心里空荡,无悲有痛。
走至紧挨操场的校道上,于姎姎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冲击力撞倒。位置那么大,周围那么空,偏偏不知从哪儿来的两个高大的男生撞在了她身上。
摔倒后,瞬时间她的手掌、手肘和膝盖都传出丝丝痛意。
有眼无心。
两个撞倒她的男生嘻笑着说了声“不好意思”就打闹着跑远了。
要故意得这么明显吗?!
怕她不知道有人在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