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夏柳艺随着人潮走出,早就等待在外的王煜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大步疾风的夏柳艺,眼疾手快的快步走过去拽住她的手腕,往外走。
夏柳艺先是一惊,等到看清面前的人才舒了口气,有些焉焉的开口:“王煜,你又要做什么。”
王煜拉着他,边走边开口:“跟我走就对了,要不是瑾媃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今天出差回来。”
夏柳艺不说话了,任由王煜将她带到停车场,塞进副驾驶,车驶上高速的时候,夏柳艺头靠着车窗,已经彻底熟睡过去。
王煜边开车,边偷瞄着身旁的人,身旁这个人,他已经认识十余年,明明一直在他身边,他却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她,更别提摸透了。
夏柳艺是被兜里的手机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瞥了眼来电显示,王煜悄默默的也瞟了眼,被夏柳艺察觉,低声教训了句:“你好好开车。”
王煜视线重归前方,耳朵却竖得老高。
夏柳艺接过电话:“喂。”
那边是一道清朗的男声:“姐,你回来了吗。”
夏柳艺觉得太阳穴传来钝痛,伸手揉了揉晴明穴:“回来了,怎么了?”
“王煜哥接到你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本来要来接你的,他不让。”
电话那头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夏柳艺心情不错的翘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接到了,等会就回来了。”
王煜听到夏柳艺的回复,立刻把头凑过来,大喊道:“夏喜安,你是夏柳艺的弟弟,你不是他爸,她今天我借走了,我跟你说,没得还,你别等了。”
夏柳艺嫌弃的伸出手,把王煜探过来的头掰回原位:“王煜,你好好开车,等会扣分了。”
王煜突然得瑟起来:“我是会在乎驾照那几分的人吗?”然后声音又挑得老大,炸的夏柳艺耳膜生疼,“夏喜安,我们正在去绿荷的路上,你现在过来还能赶得上,赶紧过来。”
电话那头的夏喜安显然将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沉默了半晌来小声开口:“姐,我要开题了,没时间过来。”
夏柳艺笑着说:“你听他贫,我会早些回去的,你今天在学校睡还是回来睡?”
王煜不死心的又喊了句:“夏喜安,我跟你说,今天有热闹看,你不过来会后悔得。”
夏柳艺狠狠的瞪了眼驾驶室的人,冷声的说了句:“王煜,你再不好好开车,你信不信我拧断你的狗头。”
这句话后,王煜终于彻底闭上了嘴,夏柳艺简单嘱咐了几句夏喜安后,将电话挂断。
王煜见她将电话挂断,忍不住开口:“你对你着半路送过来的弟弟倒是好,我追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
夏柳艺低头刷了刷微博,头都没抬的回了句:“我记得我十年前就很干脆的拒绝过你了。”
“怎么,那你这些年是用爱救人了,还是杀人了。”王煜一脸不服的顶了句,明显是想到了年少时期告白失败的惨烈回忆。
夏柳艺刷着微博的手一顿,眼前浮现出一个人。
还有那句:夏柳艺,你骗我。
她不再说话,整个车厢里陷入寂静中,王煜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变化,悄悄打量了几眼,想要挽救一下,却发现无从下手。
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他从来都不知道。
只见她抿着唇,满脸平静的刷着手机,他原本提起的心又放下,半开玩笑的问道:“怎么,今天微博有啥热搜,值得你刷这么久。”
夏柳艺却突然开口:“沈时劲和瑾媃要带大宝上综艺吗?”
王煜啊了一声,满头雾水的说:“不知道啊,沈时劲那种人会肯上综艺,也不怕冻裂摄像头。”
夏柳艺的微信乍然传出微信语音发送成功的声音,王煜有些疑惑的问:“你给谁发语音呢?”
她头也没抬的回了句:“瑾媃。”
“你刚刚没说啥啊,你发个啥呢?”
“我是没说,可是你说了啊。”
王煜突然惊起,侧过头看了眼马路,发现前面没车,才又把头偏向她:“夏柳艺,你…”
话没说完,夏柳艺已经点那边开了新传过来的语音。
“夏柳艺,你转告一下王煜,我不怕,有本...”话还没说话,就被一个女生打断,明显是手机被抢走,女声高呼着:“沈时劲,你又拿老子手机。”
王煜叹了口气,仿佛回忆起什么痛苦不堪的事情,声音骤变,不再潇洒:“求你了,我不想再得罪沈时劲了,当时跟梁瑾媃炒绯闻,我差点没被他整死。”
夏柳艺双腿往前伸了伸,活动了一下脖子,薄唇轻启,吐出一句:“你活该。”
至此,一路喋喋不休的王煜彻底熄了毛火,他突然觉得口袋里的求婚戒指有些沉重,对自己晚上的命运又添了一分沉重。
要彻底拿下夏柳艺,完全是任重而道远啊,不对,可能根本就没有路。
车,急速行驶着,车窗外,是沿江高速,江面上因为风的刮过,带起层层涟漪,夏柳艺盯着窗外看了会,眼皮开始变沉,然后意识又渐渐开始恍惚。
没过多久,车停在了绿荷外,王煜看着还在熟睡的夏柳艺,蹑手蹑脚的从车里出去,钻进了绿荷。
夏柳艺在他走后没多久,再次被手机震醒,她睡眼惺忪的醒来,驾驶室已经没有人,车已经停在绿荷门口。
她坐在副驾驶,沉思着当下跑路的可能性,打开车门伸了个懒腰,接通电话:“干嘛?”
王煜的声音在那边响起:“你醒来了吗?”
夏柳艺的声音有没有休息好的沙哑,低声应了句:“嗯。”
“那你现在进绿荷。”
夏柳艺左手抓着手机,往前走了一段路,右手抓住了门把手:“我已经进来了。”
打开门后,里面的光争先拥后的溢出来,两声礼炮的声音响起,从天而下无数亮片,纷纷扬扬的撒下来。
王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正装,熨烫妥帖的西装勾勒得面前人竟有那么些英俊。
夏柳艺难得见他这样正式,如果是别的情景下,她肯定要开口调侃,但是现在这个唱歌明显不适合。
他手里捧着一捧玫瑰花,含笑朝她缓慢走过来,周边他的朋友止不住的开始起哄:“嫁给他,嫁给他。”
这样的架势,惊动了二楼的人。
被包下的绿荷二楼,聚集着不少男男女女,镂空的窗户旁,四个男人正在搓着麻将,身边不约而同的都有美女陪伴。
站在窗户旁里的人往楼下瞧了眼,突然惊呼道:“卧槽,那不是王家公子吗?”
牌桌上一个单眼皮的男人抓了一张牌,打出一个六万,随口答道:“哪个王家?”
“就那个家里有个真假千金的王家啊。”
“啊,你说那个假千金是个戏子的王家啊。”
牌桌上另一个有些清瘦的男人开口:“我劝你还是别说那人是个戏子,不然传到沈时劲耳朵里,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那人明显想到了什么,不满的神情布满整张脸,却不敢说什么,把话题岔开,转移到一晚上没怎么说过话,浑身散发着清冷气息的陈修然身上:“你这刚回国没多久就给你们家老爷子拿下几个项目,我爹成天在我耳边念,叫我学学你,你说你回来干嘛,是洋妞不够劲吗?”
客位的陈修然神情淡漠,斜飞的剑眉英挺,细长的眸子里蕴含着锐利,棱角分明的轮廓透露着冷峻。
他抓了一张牌,并不理会这句听起来刺耳的揶揄,淡漠的开口:“回来,”话说两个字,顿了一下,按住面前牌的首末两端,将牌推到,“胡了。
“哦,回答一下上个问题,回来继承家业。”
包厢里的人突然静默,牌桌上的几个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陈修然背倚在真皮靠垫上,语气是说不出口的冷漠,没有给在场的人留面子:“至于,那几个项目,但凡读了几年书的人都能拿下。”
他的话里那些毫不掩饰的鄙夷,让包厢不少人心下不爽,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单眼皮的男生把面前的牌一推,有些不服气想要顶回去,却被清瘦的男人拉住,最后只能把手里的牌一甩,烦闷的说了句:“怎么又是你赢,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他早已不是十年的那个男孩了,也再也没有人敢把他摁进泥坑,当年那个要他跪下道歉的小男孩,最后也只能跟他坐在一桌打麻将,假装着好朋友。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次拿下项目,完全得益于他的目光毒辣,手段快、准、狠,圈子里的人都纷纷夸赞陈鸿良虎父无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