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柳艺走到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她望向严老师的工位。
严老师右手扶着额,眼睛微阖,办公桌前站着几个人,她的视线扫过那几个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心底一沉,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窖。
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心,都不会得到好报吗?
还是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她的身上而已。
仅仅只是她而已。
“报告。”她站在门口轻声喊了句。
严老师按住额角:“进来。”
夏柳艺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她的脚下有万丈深渊,但她还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了。
李梓沐在她走进来的那一刻,抬头睨了她一眼,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紧接着又垂下视线。
夏柳艺瞥见,却当作没看见,最后停在桌前:“严老师,你找我。”
严老师抬头,看着立在桌旁站的笔直夏柳艺,用手指磕了磕桌子,略带严厉的开口:“夏柳艺,昨天下课你是不是去了厕所。”
“是。”
“是不是打了李梓沐。”
“是。”
“是不是还抢了二班那个袁琴的手机。”
“没抢,还回去了。”
“那你是不是还用她的手机拍了刘玥的裸·照。”
“我没有。”
在她回答了两个“是”以后,接二连三的否认,严老师的耐心到了极限,将桌上摆着的手机拿起,重重的的摔在夏柳艺面前:“手机里的视频一清二楚,有你的单方面殴打李梓沐的画面,还有欺负刘玥的画面。”
“现在刘玥也指认是你,吴兰兰说她昨天说去厕所,在外面听到里面有动静,冲到里面去制止,但是差点也被你打了。”
“所以她去喊了李梓沐,李梓沐想要阻止你,反而被你浇了一桶水。”
“这些你怎么解释?”
夏柳艺唇角紧锁,一声不吭的拿起桌的手机。
手机的密码应该是被袁琴解开了,她轻而易举的点开了相册。
里面的内容少的可怜,几张图,还有一个视频。
很是刻意,却又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她抿着唇点开了那个视频,办公室的灯明晃晃的,刺的她眼睛有些疼。
视频被人剪辑过了,把她们对刘玥做的事剪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几双手在拉扯,声音也被剪去,整个画面如同默片一般。
直到她的出现,整个视频才像是有声电影,绘声绘色的演绎起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看着看着,忽的就笑出声。
严老师被这笑骇住,愣了一晌,又板起脸:“夏柳艺,你这是什么态度。”
夏柳艺将手机搁回桌上,眼角眉梢均是寒意,她一字一顿的开口:“如果我说不是我呢?严老师你会信吗?”
严老师:“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这里了,你还想抵赖吗?”
夏柳艺嘴唇抿的紧紧的,拒不开口。
但是眼眶却渐渐红了,她觉得头顶的光太刺眼了,眼泪忽的就盈满眼眶,她感觉到脸颊有凉意。
她哭了,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
她突然备感无力。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她的话呢?
为什么他们总是这样,盖棺定论。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她想起四年前,她坐在审讯室里,也是这样的灯,打在她的脸上。
那群人对厉声对她开口:现在人证、物证全都指向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夏柳艺自暴自弃的说出这句话,一如四年前。
她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由眼泪往下掉。
严老师打量了她一会,轻咳的两句,语气又软了下来:“知错能改就行,这样,你把家长叫过来,这件事必须要跟你家里反馈。”
夏柳艺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了句:“没有家人。”
听到这句话,严老师架子又摆了起来,声音骤然拔高:“怎么就没有家人了,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夏柳艺没有回复这句话。
她的家人,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没有人要她。
一时间不太大的办公室,周身空气仿佛停滞了一般。
严老师看了看时间,挥了挥手:“你们先都回去上课,下完第二节课,你们不要做课间操了,来办公室。”
办公室其他几个人听到这话,迅速作出反应,纷纷从办公室离开。
剩下夏柳艺一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严老师盯着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老师,你相信真的是我吗?”
她盯着面前杵着的夏柳艺:“不是老师不想相信你,而且现在所有的人都说是你,老师不能只听你的片面之言。”
“证据,就一定会是真的吗?”夏柳艺问。
严老师一早上就在处理这件事,忙的大脑混沌,她带的这个毕业班班,在开学短短的一个月里,已经连续出了好几次事,而且几乎都跟夏柳艺有关。
现在得趁事情没有闹大,赶紧解决才是正事。
面对的夏柳艺的质问,她的脾性终于有点上来了:“夏柳艺,你没做就是没做,错了就错了,你狡辩也没用,我会查清楚的。”
夏柳艺不再纠缠,大步往门口走去。
同办公室的老师悄声对有些头大的严老师说:“你们班这又是怎么了?”
严老师的声音没有收回来,音调老高:“还是不那群熊孩子,一天天惹事,还不认。”
夏柳艺的步子一顿。
不是她做的,为什么还要她认。
认了一次还不够吗,还要有多少次。
真相是什么,她们真的在乎吗?
她们要的只是最后的结果,可以交差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