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可差点就要回答,但声带被扯动的那一下刺痛,又让她恢复了冷静。重新打量伊尔迷手里的玫瑰花,她阖了阖眼睛。
“没有吗?那就好。”
伊尔迷稍稍俯身,将花插进了床头柜上空置的水杯里。而当他做这些的时候,几根长发碰到了洛可可的眉梢。
低垂的睫毛微微抖了两下,洛可可没办法动手自己拨开,只能躺着等伊尔迷弄完后站起来。但下一刻,一只凉透了的手抚过了她的眼睑。
大拇指压住眼球,其余的手指则插进鬓角的发丝中。伊尔迷感受着女孩子的脸颊在掌中绷紧,并且还有一点哆嗦。
“你的头发……”另一只手滑过耳廓,向下握住了缠满绷带的脖子,“还有这里……为什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en…”
洛可可努力用剩下的一只眼睛望着伊尔迷,在残缺的视野中,他看起来有些模糊。
“我更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伊尔迷似乎轻叹了一声,“不过也没关系,那都不重要……等你好了之后再说吧。”
“…………”
洛可可完全不想去猜伊尔迷指的是哪些事,总归不会是什么令人期待的好事。而相比去思索这些,在他身后五台显示屏被遮挡住了一半……上面找不到飞坦的背影,好像已经不知何时从医院大门口离开了。
伊尔迷几乎是立刻就捕捉到了洛可可视线的变化,他回头瞟了一眼,仿佛刚刚才注意到那些煞风景的监视器。
“这些是……正门入口、车库、屋顶、电梯和楼梯。可可,你在等什么人吗?”
保持着沉默,洛可可没有答复伊尔迷的问题。唯一睁开的眼睛里渐渐升起片朦胧的水雾,隔开了和他对视的目光。
“我弄疼你了?”
眼睛轻轻眨动,有一滴泪从眼角滚落,滴在了伊尔迷的手背上。也许是错觉,洛可可觉得拷住自己脖子的力气变小了。
“是你跑出游戏厅后去见的那个人吗?”
“yir……!”
洛可可挣扎了一下,但伊尔迷马上松开压在眼珠子上的拇指,转而堵住了她的嘴唇,“嘘——别急着否认。你伤得这么重,现在……先听我说就好。”
伊尔迷用指腹慢慢摩挲着洛可可的唇瓣,动作十分轻柔,好像对待的是一件精致易碎的瓷器,“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干了些什么……如果你喜欢那些的话,我也可以同样做到。”
他弯腰低着头,黑发垂落像百鬼夜行里的魍魉,“只要你告诉我,不管是……还是……我都能满足你。”徘徊的手指探进了无防备的唇内,若即若离地勾着舌尖,“但我却忘了你是这么的害羞,又怎么会主动说出来呢。”
一开始洛可可还能尚算镇定地听着伊尔迷说话,但随着对方的手指在嘴里越搅越深,她发觉情况有些不妙了。
“……wu…wu……”
“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我会按你喜欢的方式去亲近你……”伊尔迷单膝跪在床上,将食指也塞了进去,“可这不该成为你去找别人,还发生那么亲密关系的借口。你知道吗——我看见的时候……”
低声呢喃近得如同贴着自己耳朵说出来的一般,洛可可打了个寒战,“bu……”
“可可,这不是惩罚……放松点,让我进去。”伊尔迷换上另一只手一起捏住洛可可的下巴,拇指和食指则朝两侧扩开了她的喉咙,“事实上,对你的惩罚,我还没有想好。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记住教训呢?”
伊尔迷的指甲刮到了上颚壁,一下一下的又痛又痒。洛可可张着嘴不敢去想他究竟要做什么,瞪大的瞳孔中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畏惧、求饶,以及连本人都没意识到的倔强……假如伊尔迷真准备做些什么,那鼹鼠机前发生过的事必会换个方式重演。
洛可可的眼睛是和伊尔迷相同的黑色,其中蕴含的东西却比后者空洞似的窟窿要多出太多太多。像黎明前透明的夜幕,亦像进入梦境后最初的黑暗……伊尔迷停下了往里伸的手。
“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才忍不住检查一下而已。”
“en……?”
“食道没有问题,气管和声带的裂伤也在愈合,再静养几天就好了。”他边说边抽出手,曲起指节放到嘴边舔了舔,“……嗯,也没有内出血,你的能力正在复原。”
这一幕,让惊魂未定……或者该说是劫后余生的洛可可猛地呛住咳嗽了起来。但她死死咬着牙,用尽力气闭紧了嘴巴。
“ke、ke、ke……”
伊尔迷没有去阻止,他缓缓攥起手,在那上面还残留着潮湿的温热,“可可,我告诉过你的——除我以外的其他人都只会伤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只要呆在外面,那些人就会不停的继续伤害你。难道经历了这么多次,你还是不相信吗?”
胸膛剧烈起伏,洛可可这才察觉伊尔迷的姿势居然是半趴在自己身上。他的吐息拂过被剪得零碎不齐的短发,一点一点落到了唇间……
洛可可没有反抗,也没有动。那个吻很轻很短暂,带着些许凉意,让她的心口有些发怵。
“可可,答应我,回到枯枯戮山来。”伊尔迷亲完抬起头,直直地注视着双臂间脸色苍白的女孩子,仿佛是要看进她的心灵尽头,“……做我的妻子,由我保护你,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再有别人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