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确是熬不住了。
他要晕了。
下一秒,他果真眼前一黑,倒在了小药徒身上。
李玉看到医馆前有病人喧闹,便觉得事情有些糟糕。
他过去的时候,那小药徒一边掉眼泪,一边和一位病者理论。
两边都急眼了,争得脸红脖子粗。
人都怕死啊,没几个人能对死亡这两个字眼无动于衷。
他过去将两个人拉开,对小药徒说:“把你师傅带进去休息吧。”
人们一看峦门的人来了,没办法阻止,但一个个非常丧气。
“与其被病折磨死,不如干脆点自我了结算了。”那位和小药徒争吵的病者说。
李玉与他几个同伴安抚病人,“别着急,马上就会有增援的医师前来为大家看病。你们的情况啊,上边都知道了。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安心心等消息。”
他们这几天忙坏了,芳偌街的狱灵一蹦跶,他们峦门这一队压力骤增。
好在他们队长伤势恢复很好,是李玉和他几个伙伴们唯一的好消息了。
“听说,几个城池都传来消息,狱灵开始出来蹦跶了。”
李玉说:“也不用听说了,都报到峦门了,哪里还有假的这一说。”
“我总觉得这次京都闹得这么凶的病,不太寻常…”
“这事调查没转到我们手上,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
李玉:“瞎操心,各司其职懂不懂,我倒是希望别转到我们这。”
转过来这事可就麻烦了。
它们如果已经渗入到危及百姓生活,这得是一场浩劫。
不知道寻珄他们顺不顺利。
不知道他们到濯村了么。
不知道…
唉,这小子也不知道给他发个传讯,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等他回来得好好说他。
没有一壶酒不算完。
*
寻珄汗涔涔地下马,两人将马拴在马棚里。两匹马的马腿一直在打哆嗦,刚进马棚就跪在了地上。
寻珄心疼得摸摸小白马,给它们的草里掺了点草药。
小白马和小黑马,真是立了功劳了。
“前面就是濯村了啊。”寻珄将手撑起来举过头顶,伸展伸展筋骨,“走吧,我可以了。”
南烬走在前,远远看着前面的一片房屋。
觉得不太对劲。
他顿住了脚步,寻珄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
南烬一停下,他这心里有些慌。
就…有些事就不能瞎琢磨,越琢磨越觉得回天乏术了。
“嗯…有些奇怪。”
能让南烬说出有些奇怪的,那就是非常奇怪了啊。
寻珄更他妈慌了,“哪里奇怪啊?我胆子也不大…”
尤其是在这个地方,别有一番复杂。
可别吓他。
他怕一害怕,他就想回去了。
关他什么事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怎么就扯进来了。
嗷,大概就是从禁地开始?
锁魂旗?
南烬问:“又想什么呢?我说的有些奇怪,是说现在的时辰竟没有一丝烟火气。”
寻珄看着眼前一片房屋,没有一家烟囱冒烟儿…
“这就有些瘆得慌了。”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都不在这个时候?赶巧了吧,没碰上。”
他说完自己都不信。
南烬把手伸出来,掌心向上。
寻珄脸色一红,感觉有点怪怪的。
然后他偷偷摸摸地,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手心的汗。
“棍子的一头给我。”南烬说。
“啊?”寻珄一愣,然后恍然“嗷…”
不是要拉他的手啊。
嗐,反正他没看见自己的小动作。
寻珄曲了曲手指头,把棍子唤出来。
“给。”
南烬拿着棍子的一头在前,让寻珄抓住了另一头。
寻珄:……
不得不说,感觉更奇怪了。
如果这棍子是根绳?
寻珄嘴角一抽,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
整个人都坏掉了。
你以为大佬想拉你的手?
不,是大佬想牵着你走。
倒也真的没有心里发怵了。
“说不定你这次去会有意外收获。”南烬左手垂着,手指轻松地勾着棍子。
寻珄右臂随着走路摆动,轻微的晃着,连带着攥在手心的棍子也跟着两人的步伐来回晃悠。
“不是意外吗?”寻珄撇撇嘴角。
“不会,你又不是一个人。”
寻珄抬眼,南烬回头。
南烬比寻珄高出一些,他看着寻珄的时候,眼皮稍微垂下,“抓紧了。”
寻珄下意识握紧了棍子,刹那间,他的脚尖离开地面,耳边是呼啸的风,村落逐渐放大清晰。
但在他眼前,唯一没有变化的景,是这个冷漠如远山、偶尔又温柔如月华的人。
这样的南烬,简直快要炸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