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暗的洞穴里,一队人钻入一条狭窄的小路,这路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行。
寻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鼻尖上都是潮湿的气味,墙壁上的苔藓密密麻麻贴在洞穴上,偶尔还会扫到他们。
“呼…呼…”
他好像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这呼吸就像是低吟,不住的往耳朵里钻。
步子开始变沉,缥缈步法仿佛被绊住了,脚腕上冰凉凉的触觉一闪而逝...
寻珄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什么东西随着呼吸的吞吐而去,又新吸入了一些什么。
是什么呢?
寻珄努力睁开眼,四周都是杂草,他的身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水,冻得他打冷颤。
茅草屋有个大锅,他去打了点水,点着一些干草烧开,热水咽下肚的时候,总算是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好冷啊,他搓搓被冻僵的手,看着主屋里其乐融融的画面,第一次觉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世界上。
主屋有肉香味飘出来,馋得寻珄肚子咕噜一下。
他蜷缩成一团,晕晕乎乎的开始做梦…
“你,可知罪?”
他梦见神被贬入凡间,神魂剥离的痛竟比饥饿和寒冷更甚。
他浑身开始乏力,觉得自己要窒息的时候,再一次对上了梦里那双轻飘飘的眼。
只这一眼——
梦境碎裂,茅草屋也消失在眼前。
寻珄睁开眼,只有满身缠满的青苔,一圈圈勒紧他的脖颈。
这是梦中梦?
寻珄来不及多想,先挣脱开身上的青苔,才发觉这些东西都是活得,每斩断一根,都会流出青绿色液体。
他前后看了看,没找到南烬,却看到解柔一脸痛苦,好似还深陷其中。
寻珄看了看其他人,每路过一个,就会把他们脖子上缠着的青苔斩断,避免会被勒死。
直到走到解柔身前,用元力逼断了所有的青苔。
“就当还你的那一箭吧。”
青苔被寻珄扯断后,解柔睁开了眼,满是杀意。九幽冥伞一瞬间打开,看到眼前的景象,又收了回去。
“谢了。”解柔说。
这时候,洞穴深处隐隐约约传来打斗声。
寻珄看向深处,说:“可能是南烬。”
解柔将伞撑开悬在身前说:“去看看。”九幽冥伞在前面飞旋着开路,寻珄踩着缥缈步法,只落后了解柔一小步。
潮湿阴暗的小路通着的,是一间开阔的大厅。
这大厅金碧辉煌,比皇宫更有威严气势。如果不是经过前面的阴暗洞穴,难以想象这是在地底。
大厅中间有一尊塑像,没有五官只有身形,他此时正握着一把巨斧,和南烬缠斗在一起。
南烬身形闪的飞快,轻飘飘地就像一片落叶,一会儿出现在巨人的头顶,一会儿又在他的身后。
可是,这塑像即使被打断胳膊,也依然像之前一样威风凛凛战斗。
解柔心里一惊,这个南烬怕是在她之上。
而且这个寻珄也颇为奇怪,看上去打架不行,但刚刚的幻境,是寻珄拉她出来的。
危急时刻临危不惧,还总会脱身,这是巧合吗?
看上去都不简单。
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啊。
寻珄看了一会儿,瞅准时机挥起棍子,啪一下打在塑像的身上,塑像回过头,没有五官的脸看着他,没来由让他心里一紧,然后,他就和抛物线似的反弹了出去。
落地的时候,有两声。
一声是他,另一声格外沉重,是他的棍子把地面砸出一道印子。
他用左手捏了捏右手手掌,现在还是麻的。
“别过来。”南烬说。
寻珄虽然憋屈,但也无可奈何,他耷拉着脑袋,乖乖蹲在了一旁。
解柔撑着伞站在了一旁,和寻珄一起观看着局势。
“这位是你朋友吗?”
寻珄点点头,“应该…算是吧。”
解柔轻微挑了挑眉毛说:“你知道你朋友如果入世,这一身本事能名震南峦吗?”
寻珄眼睛里,只剩下了南烬打斗的身影。他赤手空拳也显得游刃有余。
名震南峦?他竟如此厉害。
解柔此时有些好奇这两个人,以前一个名都没听过,现在齐齐来到了这里。
难道是命运的安排,上天高深莫测的说: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
切。
她才不信这些。
寻珄收回目光,他注意到解柔缓缓地抽出了最中间那根伞骨,黑色伞骨上刻着暗纹,伞骨后是解柔笑眯眯的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