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寻珄觉得脚底有些刺痛,一看脚下才发现鞋子跑掉了一只。
这他妈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寻珄有些绝望,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
他还没找到恩人,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还没来得及见他一面。
他眼中多了一丝雾气,也多了一点狠劲儿。
他握紧棍子准备再战的时候,一回头,眼睛里多了一抹白色影子。
他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衣角,就又没影了。
看上去,这应该是个好人吧。
寻珄的视线里,几次白影闪现,再落地的时候,人家手里掐着皮囊的脖子。
他听到那个人说:“不好好在该在的地方待着,跑出来找死。”
一眨眼,狱灵就化成灰了。
寻珄拔出脚底扎到的木刺,握着棍子往前方走了走,“谢谢,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南烬看了寻珄一眼,光着一只脚还流着血,右手一张,就取回了寻珄的鞋子。
他忽然听着城门口骚动很大,刚要闪走,寻珄光着一只脚追了上来,“我叫寻珄,你...”
寻珄呆呆地看着前方一闪而过的身影,还有手中的一只鞋。一个“呢”字单蹦到最后,有气无力的。
“南烬。”
诶?
寻珄又抬眼,密林里空荡荡的,那两个字却是沉甸甸的被他记在了心里。
他一边套着鞋子,嘀咕着南烬的名字。
刚刚他骨子里有种排斥感,还有点隐约很熟悉的影子,这种关系很微妙。
好似两种矛盾感达到了一个平衡点。
寻珄笑着摇摇头,“得了,捡回一条小命不错了,第一次见乱想什么呢?”
等他赶回去的时候,被城门口的景象惊呆了。
尸横遍野,野兽、士兵的尸体堆叠在城门口,城墙上沾满了鲜血,难以想象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激战,难道野兽已经攻到了城门?
李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嗷嗷哭着,看见寻珄回来哭的更凶了。
“你...你还活着啊?”
“怎么回事?”寻珄问。
“呜呜呜,刚刚...死了好多人...”
李玉抱着自己的玉葫芦,里面一滴也倒不出来了,也真他妈心疼啊!
李玉想到自己的玉葫芦,越哭越凶。
“你..嗝..你去...嗝..你去哪了啊?”
寻珄:“鞋掉了,找鞋子去了。”
“额?”李玉一脸你在逗我的神情,看着寻珄如此认真,也不由得心里打消了几分疑虑。
“真是找鞋去了?我肯定是不信的。不过量你也跟野兽退潮没关系,安全就好。”
两个人坐在城门口,看着一片狼藉久久沉默。
也不知道南烬去哪了。
寻珄心里想...
最高台子上,这时候只有两个人。
南菱单膝跪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嘴角泛出血丝,他抬起头来看着南烬,“我只是...”
南烬的身子化成残影,一下就再次把他拍飞出去,他说:“我不能随意插手人间事,但我却可以插手你的事。”
南菱捂着心口,觉得自己五脏六腑要错位了。
该死啊。
“南菱,知错。
是我的疏忽,让士兵伤亡惨重。都是我的错,请大人责罚。”
他在巅峰的武力值面前低下头颅,垂眉顺眼的乖巧样子,任谁也想不到造成尸横遍野的,只是他的一念之间。
南烬提起南菱的衣服领子,附在他耳边轻轻说:“南菱,将功赎罪吧。”
南烬跳下了高台,站在了城门前,在他的眼里,城门口满布了灰黑色的气。
他看到,南菱身上的金光被黑气侵蚀了些,他还看到,寻珄的身上裹着一层淡淡的白色。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当初的“寻珄”在,想必会很容易吧。
“南烬!”
寻珄朝着城门口方向喊了一声。
按理说,这么远的距离是不应该听到的,但他感觉到南烬朝他的方向睥了一眼。
李玉扯了扯寻珄的袖子:“他姓南?”
“或许吧。”寻珄答道。
“你们都是外城的吧,我不记得有南和寻的姓氏。”
寻珄点点头,然后起身往南烬那边跑去。
“你去哪儿?”李玉问。
寻珄:“我去看看...”
李玉看着寻珄跑远的身影,和对他摇晃的手,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他又看了看远处的南烬,不得不说,他觉得这两个人身上有一种共同的气质。
用他爹娘的话说,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南烬发出传讯,让能超度的佛者过来。
身后屁颠屁颠跑来一个小子。
他眉毛一挑,看向寻珄。
寻珄咧开嘴笑了,一颗小虎牙在整齐洁白的牙齿中显得尤为可爱。
“你去哪儿啊,我们一道吧?路上搭个伙。”他记得那人对他就是这么说的。
南烬说:“我们不顺路。”
本来喜滋滋的寻珄“嗷。”了一声,看着南烬的侧脸。
这是他遇见过最好看的人了,眉目清冽,就像远山一样,不让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