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楚逸风制造了车祸，目的是为母亲报仇？
叶轻言觉得头皮发麻，因为忘了呼吸而口干舌燥。
很难想象，温润如玉，不争不抢的偏偏公子，背负着这样的仇恨，隐忍多年后，又制造了毫无破绽的车祸为母报仇。
仇人，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楚。叶轻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没有亲历过楚逸风的痛苦，更不知道田欢到底经历了哪些磨难，她没有资格有任何立场，更加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评说什么。
她索性什么都不说，只默默地听着。
楚逸风伸出手，将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这一搭带着多少小心翼翼。
“我让你害怕了？”
叶轻言摇摇头，又反应过来这里黑得大约是摇头都看不清的。
“没有，他也是罪有应得，可惜你母亲在最好的年华里被折磨致死。”
叶轻言收紧了抱着膝盖的胳膊，寒意漫上脊背。
楚逸风又点燃了一根烟。
叶轻言趁着火光转过脸去，楚逸风眉心紧缩，白烟后的脸上是空洞的迷茫，他像是陷入了回忆。
“小时候我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楚家没有人教过我要善良，我想应该是遗传了我妈的善良，可善良有什么用？”
楚逸风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十八岁的少女，做梦也想不到会被自己的亲姐姐囚禁，被自己的姐夫强，整整一年，她都被关在楚家的地下室。除了要遭受那个畜生的凌辱，而田莲因为盲目的妒忌，又是多番折磨。”
叶轻言虽然努力稳住心神，可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楚逸风接着讲道：“在我看那些日记的时候，我宁愿她的肚子里没有我，这样她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去抗，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叶轻言反手握了一下落在肩头的手腕，想给他一些力量。
叶轻言轻声安慰：“都过去了，你的妈妈会因为你今天的成就而自豪，她也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楚逸风自顾自地往下说：
“田莲抚养我，只是为了让她在楚家站稳脚跟，她从来不曾真心为我考虑过什么。她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答应过外公留她一命。她之所以还能坐着楚家的三夫人，也是为了让外公多活几年。”
“十八岁我确定了报仇的计划，在楚老三的车上动了手脚。楚老三出了车祸，当时一起出事的还有他养在外面的小三儿。呵，阴差阳错的，我倒还帮着田莲除掉了情敌。”
“他们怀疑你了吗？”叶轻言很难想象十八岁的孩子做这些事情，会做得毫无破绽。
“呵。”
楚逸风冷冷一笑：“楚老三能随时让田莲扫地出门，而我却能让田莲在楚家站住脚，她甚至还幻想着我去争楚家继承人的位置。”
“当初囚禁我母亲的事情，只有楚老三和田莲知道，老头儿因为楚老三的死对我倍加疼爱，当真动过要我做继承人的心思。只是那么肮脏的家产，谁稀罕。”
黑暗中，叶轻言感觉得到楚逸风朝她转过脸，坐了稍微近了一些。
“楚老三下葬后，我就离开家去了德国，原本想无声无息的死在异国他乡，我借着做实验的的机会，存了两盒镇定剂，就在我准备注射的时候，你敲了我宿舍的门。”
叶轻言眯着眼睛回忆，那时候她刚入学，她懵懵懂懂的走错了宿舍，却不知道无意中的举动救了楚逸风一命。
记忆中的场景让楚逸风微笑：“我还记得你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那么单纯美好，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我黑暗的生命力。我开始恋生，我舍不得死了，我甚至幻想着会有和你走进教堂的那一天。因为这些念头，你又白给了我五年的生命。但我知道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给不了你未来，所以也不敢强求。”
叶轻言心情很复杂，她同情楚逸风，却又无可奈何。
至于所谓救他一命，也不过是误打误撞，她虽然学过心理学，但不擅长于安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