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摇曳,满耳的喧嚣声,身边所有的人都在跟着音乐节奏欢呼,狂躁地挥舞着双手,宗远坐在人群里,黑色口罩遮挡了他俊秀的脸,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漆黑沉静的眸子,看着舞台的方向。
舞台中央,那个穿着白色外套的男人手里捏着话筒,一手拖着话筒架,汗水浸湿了他的脖子,嘶吼完最后一个高音,在台下粉丝的尖叫声中,挪步到舞台前方坐下,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
“还有最后一首歌了。”他手撑在地面上活动了几下脖子,虚倚着身子轻吐气息。
台下的粉丝们吼叫着不舍,易州眯眼看着,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歇息了十来秒后,他抬手将话筒抵到唇边,“《重启》,送给大家。”
音乐声起,曲风焕然一新,在无际的安静中,渐渐传来轻柔的钢琴声,易州声音透过话筒,像是穿透云霄的天籁......
易州自正式出道后,他的歌大多嚣张且带着血性,少有这么轻缓的曲调,宗远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平静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丝丝别样情绪。
一段歌词后,音乐声停歇,场上所有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在两万多人的屏气凝神中,蓦地又聚集到舞台中央,易州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正站在光里,无比耀眼。
刚停止的音乐声骤然间响起,带着金属声的炸耳与张扬,覆盖般地吞噬向全场,易州微仰着下颌注视着台下疯狂的人群。
当乐器的音调再上一个高度时,他的双手伸向身后,一把将帽子盖在头上,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舞动身躯,全场尖叫声不绝于耳。
......
“远哥,还回公司吗?”宗远走出体育馆,身边抱着包小跑的白临问道。
宗远偏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反问:“回公司干嘛?”
“齐哥还等着呢,他一个多小时前就让我叫您回去了。”白临怂着一张脸,比哭还难看。
易州演唱会进行中途,看到齐高阳的来电时,他吓得快要心脏骤停了,可宗远却直接拿过手机挂掉了电话,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回个模棱两可的信息去应付。
齐高阳是宗远的经纪人,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跟宗远常年气场不合,但毕竟是金牌经纪人,不是他这种小助理能叫板的。
宗远没反应,自顾自朝前走,到车门前,他从口袋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粉色人民币放进白临口袋,“你打车去公司,我回去了。”
白临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坐上驾驶位。
“对了,演唱会,保密。”宗远扣上安全带,扬长而去前留下这么一句。
宗远的住所是公司安排的,地段不算差,保密性也很好。他对住没那么多苛刻的要求,所以在这一住就是好几年。
进了门漆黑的一片,他打开灯,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取下腕上的手表随手搁到一边,朝卧室里走去。
衣服口袋里的演唱会门票被他对折,叠得整整齐齐,妥善地放到抽屉里。
里面的东西不多,一枚失去光泽耳钉,一个泛黄的笔记本,还有他这次放进去的入场票。
他没急着将抽屉合上,目光落在那个耳钉上,有些失神,半晌,他挪开视线,起身走到琴架前。
修长的手指按下琴键,发出沉闷的声音,他闭上眼睛,十指游走在琴键上,弹奏出熟悉的旋律。
那是易州今天演唱会最后一首歌的前奏,也是七年前他曾听过的旋律。
只不过,七年前,这段旋律还没有名字。
“重启……”他低声喃喃道。
……
第二日早,宗远脚刚迈进公司,就收到了来自经纪人齐高阳的质问,“你昨晚去哪了?我让你回公司你不知道?”
宗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朝着会议室走去,“有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经纪人,让你回公司当然是有事情!”齐高阳跟在身边吼道。
“昨天的日程没有这一项。”宗远不为他语调音量而作出反应,话里话外依然是平静无澜。
齐高阳虽然对宗远的说话处事方式早就深有了解,可每次被他这么毫不在意地怼回来,依然难控制住心中的怒火。
“日程没有你以为你就自由了?我告诉你,你卖给了公司,怎么安排你就得怎么听着!”
宗远左手挪到上衣领口的纽扣处,慢慢解开了一颗:“陆兴言又兴风作浪了?你没人撒野了?”
齐高阳气极,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眶里充斥着血丝。
陆兴言是天元娱乐大老板力捧的小鲜肉,奈何捧了两年都没见什么太大的成效,常常蹭着宗远的光上上综艺刷存在感,拿不出像样的作品,观众不买票,靠刷脸?娱乐圈还缺长得好看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