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不问我们来路,想来是早清楚我们的身份了?”宋寒川不理会他的威胁,淡淡道:“开封来的人你也张口就是威胁,莫非阁下是土霸王当久了,连当今天子都不放在眼里?”
计太清低下头,低低的笑着,片刻才道:“两位擅闯民宅,计某不过是心急之下误杀罢了。”
“这借口找的真随便。”薛景晏接过话音道:“鬼才信你!”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道:“你们信不信有何要紧?官府相信,百姓相信,足够了。”
“装都懒得装,你到底有什么鬼,不防说出来大家听听。”薛景晏实在想一拳打碎此人的脑袋,可又不能私自动刑,满肚子的火都快要压不住了。
计太清道:“说到底,你们不该管的太深。”
“那些西夏盐商,是死在你的手里。”宋寒川深如寒潭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计太清笑着抬起头看他,眼睛里带着几分抱怨:“你看,我就说你们不该插手此事,本来他说要我杀你们的时候,我还想着算了,毕竟家母生前信佛,造太多杀孽终究不好,奈何,你们是自寻死路啊。”
“他,是谁?”薛景晏眯了眯眼。
“贵人。”计太清笑:“是我的贵人。”
薛景晏放在身侧的手顿时收成了拳头,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才逼自己露出点仁慈来:“是猪还是狗?莫非你的贵人没有名字么?”
“别把旁人都当傻子。”计太清看向他的目光仿佛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他道:“我依仗贵人扶持才有今日,若我出卖了他,于我有何益处?”
“若我们丝毫防备都不做,你觉得我们敢进来吗?”宋寒川也笑了起来,甚至还带着几分蔑视和不屑。
计太清喝了口茶摆摆手:“别说谎了,你们孤身出京,身旁明哨暗哨都没有,就算你们在开封人人避讳又如何?这黄台县可不是你们能任意妄为的地方。”
“明哨暗哨?”宋寒川嗤了一声道:“你还真是信他啊?若他真觉得我们二人出京,身旁并无人相护,我们为何能一路而来,或许在开封到这儿的路上便该踏入黄泉,可现在我们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计太清垂着的眼睛微微动了动,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脸色冷了几分道:“挑拨离间这一招我三岁便不用了。”
“是吗?”宋寒川看了薛景晏一眼,笑着缓缓往前走去,径直坐到了他旁边,微微歪了歪脑袋道:“那你大可以试试,看我们今日到底能不能走出这里。”
薛景晏知道他是在唬人,毕竟他们出来的时候只有四个人,虽然确实不是计太清所说的二人,但也没那么多,若真斗起来,他们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可看到宋寒川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便也理直气壮的站到了宋寒川旁侧。
“这是计某人的府邸,在此处,便是你们有三头六臂也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计太清明显被方才的话扰乱了心绪,说话没有刚才那么耐心了,似乎急于把他们解决掉。
“那就试试吧。”宋寒川淡淡道。
计太清猛地一拍桌子,忽然从后院进来几十个蒙脸的黑衣人,个个手中都拿着银光闪闪的利剑,看样子是练家子,恐怕没那么好对付,便是他二人能从这里出去,外面等着的那个阵法也还在,他们恐怕又得被困片刻,那个空隙便是这些人的机会。
“怎么不动手?”宋寒川笑得有些阴险,抬起眸看他,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给我上!”计太清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闻言便一挥手,命手下的人都冲上去。
忽然之间,宋寒川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银镖,照着那些人射了出去,本来这些人见宋寒川病恹恹的,并未放在眼里,正是因此才着了道。
便是薛景晏和他共事这么多年,也从不知道此人竟如此善于暗器,登时愣了愣。
眼见着剩下的人生了怒气,使尽全力冲宋寒川而去,薛景晏便侧身过去助他,未曾想,宋寒川忽然拿出一个不小的锦袋,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洒落在地,正是小铁珠,冲上来的人被滑倒,薛景晏趁机抽出腰间的软剑,将剩下的十数人斩杀。
“计先生,你这找来的人可不怎么样啊。”薛景晏拍拍手笑着嘲讽:“连我二人竟都斗不过,你的贵人呢,这次不来救你了吗?”
计太清先是慌张的后退,将手放在身后,然后忽然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你们不可能有什么护卫,果真如此。”
“是又怎么样?莫非你还以为自己今日能逃得了吗?”薛景晏并不否认,抬剑挑在他肩膀上,生生割断了一条筋,他的神色沉了几分,说:“你以为我们是做什么的?在我们面前耍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想找人来搭救?”
计太清闻言顿时面如土色,身子瘫软在地,可没想到,薛景晏竟转了话音道:“正好,我也好奇这人是什么身份。”
只见他站到门口,把烟花拿起来点燃,随着火光,一道尖利的声音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