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顽抗的旗丁被两万铁骑围在一起杀掉。
秦山渠眼中俱是杀意,两个亲兄弟死在辽阳,他心头的火气还没消……
“你们这些建奴,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能打?”
秦山渠说着,下了马,一脚踩在一个旗丁背上。
他俯下身又拍了拍对方的脸,问道:“是不是觉得你们一个人能打我们一百个?老子两万人要打你个破村子,你他娘的,还敢反抗?”
对方叽哩咕噜地回应了他好几句,看神情显然是在骂他。
“你娘!”
秦山渠一脚踩下去,径直将那旗丁的脸踩得稀烂。
“秦山渠!”王笑喝骂道:“俘虏不杀……”
秦山渠一愣。
却听王笑又道:“把他们的手脚剁下来。”
“啊!”
一声惨叫,那丹珠摔在地上疯狂地打颤。
他的一只腿和一只胳膊都已被砍下来,血流如涌……
“辫子都割了!”远处有人在喊。
“建奴和汉人的辫子都割了,收到这里来……”
“粮食每户留三天的口粮……”
那丹珠疼得额上不停冒汗,他转头恨恨看着跪在一旁的自家包衣们,恨不能将他们杀光。
狗奴才,不会护主的狗奴才!
过了一会,有个楚兵过来,提起他脑袋上的辫子便割。
“嘻……”
那楚兵又转身去割包衣们的辫子,还用极难听的调子唱着歌。
“割辫子割辫子一刀一条大辫子……”
那丹珠心中大恨!
过了一会,又有个兵卒过来,踩着他的脑袋,笑嘻嘻道:“你女儿真丑。”
那丹珠大怒,张嘴想去咬那个楚兵,嘴里便被塞了一团马粪。
“呜……狗尼堪……呜……”
心中恨得滴血,那丹珠一股怒气涌上脑门,径直昏倒过去。
也不时过了多久,他再睁眼,只见夜色中泛着亮光,却是远处一堆巨大的火焰在燃烧着。
“粮食……”
包衣们将他抬起主屋,那丹珠忍着痛看去,只见家中男丁都像自己这般被砍了两肢,女人们身上裹着布,跪在那哭哭啼啼。
下一刻,他愣了一下。
目光落去,他分明看到主屋里放着一缸粮食,还摆了一只烤熟的大羊腿。
——这是……南蛮子给自己留的?
……
烤羊肉的香气弥漫着,远远传来哭声和火焰的噼啪声。
包衣们时不时走过来,探头往屋里瞧上一眼。
他们头上的辫子没了,看起来有些滑稽。眼神还像以往一样怯懦,但似乎又带了点别的东西……
隐隐的,有碎语声响起。
“全村都砍断了手脚……只剩汉人……”
“海州的官兵过来没那么快……”
“我饿了……”
“但……是主子啊……”
那丹珠忍着痛,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好一会儿,屋门被人打开,吱吱呀呀的响。
“主子。”汪旺唤了一声,低着头,似乎还咽了一下口水。
“主子?”他又唤了一声。
“滚出去!”那丹珠大声喝骂。
汪旺脸上浮起一个极怪异的表情,又舔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唇。
“马粪味。”他自语了一句,提高声音道:“奴才不想出去,这屋里……有好东西。”
说罢,他缓缓从背后拿出一把单刀……
几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这个小村落在楚朝洗劫后安静了不到一个时辰,再次陷入喧嚣。
村口,一条条辫子被高高挂着,显得很是怪异,仿佛张灯结彩庆祝着什么。
村内,包衣们将心底的情绪渲泻而出,如山洪溃堤,滔天洪水奔腾下来!
倒也有人嘶喊着“不要这样,不要对主子这样”之类的话,接着戛然而止。
良久之后,马蹄如雷在夜色中响起。
“八旗军来了!”
“逃吧……”
“往哪逃?”
“我们躲上山。”
“那还不是要饿死……”
一片慌乱中,有人大喊道:“先到山里躲躲,我们再去抢别的村!”
“对!再去抢别的村……”
天下战乱未息,大清这一隅安定的盛世里,也终究有一团战火燃起。
接着,又一团……
王笑亲手将一条辫子系在另一个村子的村口。
“你们看,这样一条乌黑发亮的辫子,长出来要好几年,割了不过就一刀的事,可惜。”
“侯爷话语,发人深省。”
“哈哈哈,发人深省……”
王笑摇摇头笑了笑,低声自语了一句:“励精图治皇太极?还不回来,我把你一辈子心血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