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温容修回了东宫,温容信也懒得再呆在公主府吃席,一路出来,一直上了银锭桥,望着什刹海,吹着微风整理脑中的思绪。
突然,他想起什么,自语了一句:“王珍呢?”
“我猜的没错,”温容信猛然抬起头,自语道:“他就是准备刺杀周肇,只是临时收手了……”
接着,温容信看着什刹海的水面,愈发了然起来,同时心中也涌起一阵后怕。
进门前王笑那几句话果然就是为了提醒王珠。
锅头不是藏在什么机关暗道里,他必是扮成了王氏家族的老头,也许就坐在周肇附近。今日若非王珠临时收手,很可能就是鱼死网破。
公主府必有暗道,入口却是不是在屋里,而是极可能是在井底,一直通到什刹海,逃亡时便可走水路出城。
王珠精心筹备好了这一切,竟真的是因为王笑一句话就轻易罢手?
以后很难有更好的机会了啊。
温容信不由暗想道:若换成自己,恐怕大哥劝说都未必能让自己罢手,王家兄弟之间却能有这种信任?
另外就是火铳,王珠必是带了火铳进门的,只是临时藏了起来,在哪呢?
王康?
实在是不像。
温容信想着,忽然眉毛一挑,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
果然没有。
他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魔怔了。
“哈哈!”
但他心中的颓唐却是一扫而空,重新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王家兄弟还能与自己对手,甚至明暗易势,更有挑战性了,这实在是让人高兴啊……
王笑却没感觉到有什么好高兴的。
虽然只听到“嘭”的一声,周肇也屁事没有。但事情对自己而言还是很不利。
锦衣卫还在查太子遇刺案,一回头,太子就在锦衣卫的幕后大佬家里遇刺了。
这摆明了是不给本驸马面子!
虽还是毫不相干的事,但可以预见的是,此事以后必会牵扯到夺嫡之争。
事实上,早在自己被选为驸马之初,围绕着储位的争斗就已显端倪……
王笑思及至此,负着双手,眉头一皱,摆着一幅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架势。
接着,头上便被人狠狠打了一下。
“逆子!”
王康冷哼一声,缓缓踱步而出。
他一路转到后堂,只见崔氏正一人窝在屋里生闷气,便走了进去。
“老爷!”崔氏一见他便大哭了起来,“陶文君她几时就养过笑儿了?笑儿分明是妾身一手拉扯大的啊。妾身嫁到王家十多年,怎么能就凭……”
下一刻,王康似乎腿一软,摔坐在地上。
崔氏唬了一跳,连忙去扶。
好不容易将他扶到榻上坐了,她也力气用尽,跌在王康身上。
老夫老妻的,这本也没什么。
崔氏却是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起来。
自己本就不漂亮,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让老爷动这个心。
她不由低下头,嗔道:“还以为老爷你只对沈氏和张氏那两个小妖精感兴趣……”
王康果然没让她马上起开,反而扶住她的腚,吩咐道:“别扭!”
接着,他四下一看,悄声问道:“这里没别人吧?”
“现在就来?”崔氏颇有些吃惊,接着又是嗔道:“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这么……别人都去奉承你那得道升天的儿子了,这屋里就妾身一人。”
……
“别动!”王康突然叱骂道:“手拿开!你吓死老子了!”
气愤难平,他又骂了一句:“多大的人了,毛毛燥燥的。”
崔氏极有些委屈。
下一刻,她眼睛一瞪。
“天呐!”
只见王康小心翼翼地拔了一支火铳出来……
王康到此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呼,老夫竟能生出这样天大的逆子!
但这两个逆子临危不乱这一点,真的是酷肖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