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静想要阻止,却见王笑目光一扫,竟是如祖父一般官威十足的眼神,她便愣了一下。
这一慌神的功夫,王笑竟已径直领着钱朵朵出了包间。
包下酒楼便是为了隐藏形迹,王笑牵着钱朵朵一路出了后门,上了马车。
还打包了一个食盒的饭菜。
庄小运目光如电,四下探了一眼,道:“没人看到。”
“走,刑部大牢。”
马车缓缓而行。
钱朵朵看着王笑的侧脸,心中忽然有些失落起来。
他来,终究不是为了来见自己。
少女眼一红,便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我……”
“嗯?”
王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了她的表情,微微有些失笑,便扬了扬手。
十指相扣,本不需再多言的。
钱朵朵才想起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牵着,不由脸上一红。
她却还是有些紧张,道:“你你生我气吗?”
王笑见她一脸地不安,便道:“傻瓜,多大的事。”
总之,对于他而言,钱朵朵是极好哄的。
他便捧着她的脸,缓缓凑过去。
“唔”
时间有限,只亲了一会,王笑便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温声道:“你且安心,等我办完一些事便接你出来住,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钱朵朵眼眸一亮:“真的吗?”
“真的。”王笑又问道:“说起来,你爹下狱有我的原因,你恨我吗?”
钱朵朵飞快地摇了摇头。
“父亲说过,朝堂斗争如战场对垒,若他技不如人,愿赌服输而已。”
王笑又问道:“那你难过吗?”
钱朵朵一愣,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呢。”
“嗯?”
她便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轻声道:“母亲说,我娘只是钱家的财产,我娘生出来的我也只是钱家的财产……”
王笑一愣,皱着眉有些不快起来。
耳边便听她声音轻轻地道:“以前在家里受了委屈,我便想着自己只是一件财产,心里也就没那么难过……”
“如今爹出了事,我也想自己能像女儿一样替他难过的,却……”
钱朵朵捏着手指,极有些自责与紧张,轻声道:“我是不是很坏?”
王笑忽尔有些心疼她,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这种事,他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过了一会,他道:“一会,我让你爹给你道歉啊。”
“嗯?”
钱朵朵极有些不解。
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给自己道歉?
心中正奇怪,她却见王笑竟然开始脱衣服!
“不行的,现在是在马车上……”
细若蚊吟的一句。
王笑极有些奇怪:“什么不行?”
钱朵朵目光再看去,却见王笑外套里竟是穿了一身粗布麻衣……
“一会我扮成你的仆人进去,你可千万别穿帮了。”王笑压低声音道。
钱朵朵又闹了个大红脸……
对于进刑部大牢见钱承运这件事,王笑足足安排了一早上,以至于秦玄策很是讥讽了他几句:
“胆小如鼠,我楚朝的三司早已形同虚设,见个人而已,你竟还要大费周章?你我又不是没在里面劫过人。”
王笑便道:“你不懂,我要防着文家知道。”
“文家如何能知道?知道了又能怎样?”秦玄策颇为不屑。
但不管怎样,这件事王笑还是安排算是小心。
马车在刑部大牢附近的一条僻静小巷里停下来,一身麻衣的王笑便下了车,低头缩脑地跟在马车后面走。
钱朵朵极是有些心疼,捏着手帕颇为不安,又想问一问他“大雪天的,你冷不冷?累不累?”
好在她知道分寸,终究没敢掀开车帘看。
到了刑部大牢,登记了钱朵朵的名字,又打点了许多银两,便有狱率领着二人进牢里探监。
黑暗幽深的牢房通道上,提着食盒的麻衣少年四下一看,心中颇有些感慨。
故地重游,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