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学的课已接近正午,何培瞟了奚绍无数眼,终于忍不住道,“大人用不用去把俊小姐劝回来,毕竟是太后娘娘的姑娘…”
蒋俊的位置已经搬到了最后,但人想必是受不了气,直直的出了酿液池宫,奚绍安静的坐在众学生面前温书,闻言只道,“不用。”
“没想到那位奚大人连太后的姑娘都不怵!”赵灿摆弄着庭院里刚开的几朵海棠,饶有兴致。
“毕竟是王家的姑娘,连宰相杨大人都要给上几分面子的,怎么能为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小丫头得罪了?”侍女陪着赵灿说话。
赵灿皮笑肉不笑,“能被太后这么看重的,怎么会真是籍籍无名之辈?”
她将花枝一折,就见宫外的侍女走了进来,道,“禀娘娘,蒋俊出了酿液池宫,往太医院去了。”
“一个人?”她的声音有些意料之中的欣喜。
“是。”
“倒是有几分聪明。”赵灿拿着花枝一下一下的拍着手掌,笑了一声,“好戏要开始了。”
侍女知道自己这位娘娘准备惹谁,有些紧张,“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娘娘真要用她来对付皇后?”
赵灿轻哼一声,“贾南风害死我两个妹妹,又陷害于我从我手中抢走允儿,本宫若是就这么算了,岂配当赵家的女儿。”
“可娘娘…”
“别看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机关算尽,防来防去,但也并非铜墙铁壁。”赵灿得意的看向侍女,后者不解,“奴婢愚钝,还请娘娘赐教。”
赵灿笑道,“你没发现,她从来不防孩子么?”
侍女一愣,脑中回想着,就听赵灿继续说:
“贾南风可是连孕妇都敢仗杀的主,谢夫人那个温吞的性子,却能保住太孙平安长大,要说贾南风没放他一马,本宫可不信。”赵灿越说越胸有成竹,“椒房殿连太后去都待不了多久,但你看萧鞠萧炽,连同蒋俊那几个孩子去,不是次次都大开殿门,让他们撒欢吗?”
“许是皇后娘娘觉着小孩儿纯良…”
“哼,在宫里的能有几个纯良?”赵灿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厉,“若她哪天死了,就是被小孩儿害死的。”
萧衷刚在椒房殿听完国子学的事儿心里只想着一句话,什么叫“连陛下脸前都垂帘”,是说他长得不好看,臣子还非得看吗?
他不禁认真的往贾南风的铜镜看了看,问自己我长得很丑吗?
“你还知道过来?”贾南风知道昨晚萧衷去了久居殿,心里难受,“昨晚上妫风可叫了一晚上爹爹,就没见着你影儿。”
萧衷收回眼神,作势起身,“那我去看看妫风。”
“她睡午觉呢,你别去招她!”贾南风撑着脸直直地盯着萧衷,看的面前收拾碗筷的侍女一身冷汗,“萧…陛下,你从前同我说你喜欢姑娘是不是骗我的?”
萧衷知道接下来贾南风会说什么,见她这难得拐弯抹角的样子有些好笑,“我骗你作什么?我真喜欢姑娘,姑娘多可爱,男孩儿太调皮了,就跟我一样。”
贾南风被逗地笑了一声,又正色道,“那你怎么天天晚上往久居殿跑呢?是去看你儿子去了?”
这话说的有意思,但萧衷哪儿能说是去看谢玖,虽然他们昨晚的确没干什么,纯聊天去了。
看着萧衷不说话,一向盛气凌人的贾南风倒是也不逼他,给了他个台阶,“是太后娘娘让你去的?”
“……”,他心道还是不要祸水东引,“不是。”
不是因为看儿子去的,也不是太后逼着去的,“那就是你喜欢谢玖咯?”
萧衷哭笑不得,“我总待在你这里也说不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