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完全不是他期望的,青年的脸上就差明明白白写着“你是白痴吗”几个字,眼神也忽然变得锐利。
“陆先生,大家都是男人,有些事不必我说这么明白,白小姐还是个学生,好说话,但她跟贵公司合作,不是跟你签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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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链已送回。】
在白然拿起一个粉粉猫爪冰棍时,收到了季以诚发来的微信,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复:【他给的东西是什么?】
过了几秒后,季以诚的信息过来了:【无。】
白然盯着这个字沉思了片刻,转头要告诉程淮,发现对方正好接电话。
她想了想,又打。
【辛苦啦,周末还要麻烦你出来一趟。】
【不麻烦,老板说今天算加班,会有加班费,白小姐不必觉得抱歉。】
这么看程淮还是有点人情味的,白然正要感叹,程淮在身边开口了。
“怎么不看了,你不是说要吃雪糕?”
他打完了电话,也侧过头去看冰柜里各色可爱的冰棍。
“以诚哥帮我送完手链了。”白然把手机放回包里。
程淮点点头:“事情交给他没问题。”
白然想起昨晚程淮说季以诚处事有礼又得体,放下心来,把陆文曜没有东西给她这件事抛在脑后:“小阳,你喜欢吃哪......”
她转过身,话却梗在喉头。
程嘉阳刚刚本来站在她身后,然而就在他们打电话回微信的几分钟,一下子不见了。
白然心头一慌,张望着四周。
寰亚乐园很出名,周末来玩的人更是比平时都多,白然看来看去,都没在人群里找到熟悉的人影。
程嘉阳去哪了?
他还只是个小学生,游乐场人多,他也是第一次来,身上又没钱,要是走丢了......
白然的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诸如“拐卖”“人贩子”“失踪”之类的字样。
“冷静点,”程淮轻轻把手按在她的头上,“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要是找不到我们,肯定会想办法。”
“他只是个小学生,”白然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明显的发着慌,“这儿人流量这么大,也不能保证没有坏人呀。”
程淮看了看周围:“如果这点小事他都面对不来,那就白在我家吃了这么几个月的饭了。”
他语气里的笃定,让白然莫名的也平静下来,稍微定了定神:“不知道他是自己走丢的还是被人带走的。”
“我估计是这小鬼头看见好玩的东西太多,看着看着就走远了,”程淮看了一眼手机,语气轻松,“没事,再等十分钟,要是他还没回来,就让广播喊喊。”
白然心里还是有点急:“要是刚刚我拉着他就好了。”
“你不可能一直盯着他,”程淮回身买了一根粉色猫爪垫冰棍,递给白然,“这次错不在你。”
“这个小笨蛋。”白然有点愤愤的咬下半瓣猫爪。
程淮在旁边垂眸看着她,少女粉色的唇上闪着水光,看起来柔软又娇嫩。
他的喉结不自觉上下动了动,很快移开了目光。
就在白然把最后一口冰棍咬下,广播里忽然传来了提示音。
“......请程嘉阳小朋友的家长听到广播后速到广播站,你们的孩子正在等待。”
“听吧,”程淮微微一侧头看向白然,“这小子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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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然匆匆赶到广播室时,程嘉阳正僵着脸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年轻工作人员笑着跟他说什么,他一概不应。
“小阳!”白然微微喘着气,见到程嘉阳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程嘉阳眼前一亮,也不管旁边漂亮的工作人员说了什么,从椅子上呲溜滑下就冲到白然面前,还差两步时生生刹住脚。
他的脸上浮现起些平常没有的不自然:“白然。”
“你刚刚去哪啦?”白然蹲下来和对方平视,“不要乱跑呀,人这么多很容易走散的,刚刚回头发现你不见了,把我吓了好大一跳知不知道。”
程嘉阳低下头:“我刚刚看见一个很大的熊,想看看里面的人在哪里看东西的,跟着走了一会,回来你们就不见了。”
“不可能,”程淮冷声道,“我们在原地根本没动。”
程嘉阳的头沉得更低了:“......可能是我走前了一间冷饮店。”
白然松了口气,重新露出笑,轻轻握住程嘉阳的手臂:“好啦,以后不要再这么冒冒失失啦,去哪儿记得要先说一句——-诶?”
她正说着,低头的程嘉阳的眼圈忽然红了,扁着嘴,眼看着就要哭了。
“自己做错事还要哭啊?”程淮抱着手臂,语气不太好,“你知道刚刚把白然吓得多厉害吗?”
程嘉阳一抽一抽肩膀,白然手忙脚乱的哄了他好几句后,他才捂着眼睛断断续续说话:“我刚刚走到冷饮店前面看不到你们,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
他的话一说出来,不仅白然,连程淮都怔住了。
程嘉阳长到现在,从某种意义上说,一直不断的被抛弃,而且都是他的至亲。
直到程淮成为他的新监护人,给予他不太温柔,但很稳当的安全感。
终于到了他生日的日子,他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还被带到热闹的游乐场,可是走着走着,那俩人忽然不见了。
毫无预兆的,就像以前丢下他的亲人一样。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又被抛弃了。
白然温柔又心酸的帮程嘉阳擦掉眼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轻声问:“如果你觉得我们是故意把你带来弄丢你,那为什么你还要来广播站?”
程嘉阳抽泣着,终于放下手,眼睛红红的看着白然:“你之前在学校,听见我打架,没有骂我。”
白然忽然明白了。
在程淮家住的这段日子,程嘉阳和自己以及程淮相处得还不错,虽然程淮有时候对待他不像个小孩,可是确确实实让他感受到家的感觉。
有人管,有人关心,在他受了委屈的时候会第一时间维护而不是质疑。
可他还是不踏实,生怕这些是泡沫,一戳就破。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想再鼓起勇气相信一回。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也热热的,笑着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傻瓜。”
下一秒,程嘉阳忽然扑到她怀里。
和医院那次不一样,程嘉阳没有再声嘶力竭的哭泣,而是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小鬼,别得寸进尺啊。”程淮的声音从头顶幽幽飘来。
程嘉阳好像连哭泣都一秒止住,不情不愿但还是动作很快的松开了白然。
白然仰起头,程淮抱着臂,斜乜着他们:“一码事归一码事,这次是你做错了。”
“是我错了,对不起。”程嘉阳吸吸鼻子,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站直。
“嘶。”
下一秒,程嘉阳吃痛的捂着额头,抗议的抬起头:“程淮你干什么!”
“一个警告,”程淮收回手,淡淡的说,“蠢,谁说过要丢下你?这星期家里还没除草。”
程嘉阳捂着头,呆呆的看冷着脸的程淮:“程淮......”
“打住,”程淮往后退了半步,一脸嫌弃,“别想把眼泪鼻涕蹭我身上。”
“好啦,”白然站了起来,“走吧走吧,不是还有你们最爱的跳楼机海盗船没玩吗?”
“先玩跳楼机!”程嘉阳擦掉眼泪,又来了精神。
“先去海盗船。”程淮反驳。
“今天我生日,我说了算!”
“做错事的人没资格提要求。”
.......你们俩加起来有三岁吗?
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两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有点羡慕的望着。
刚刚陪着程嘉阳说话的那个说:“真好,爸爸帅,妈妈漂亮,孩子也长得好看。”
她的同事也叹气:“看起来都好年轻啊,特别是哪个女孩子,看起来不还是个学生样吗?”
女工作人员:“长得年轻吧,看起来还挺有钱,年轻又多金,酸了酸了。”
同事若有所思的站住:“我怎么越看那男的越眼熟呢?”
女工作人员笑了:“你看见哪个帅哥不说眼熟?”
“不是,我是说真的,”同事较起真来,拿出手机翻相册,忽然惊叫一声,“找到了!”
女工作人员不以为然的探过头:“一惊一乍什么——-这?!”
两人面面相觑:“这不是之前来考察的程总吗?!”
同事目瞪口呆:“程总不是......不是单身吗?”
“确实没结婚啊!”
“那哪来的孩子?”
“不是他孩子吧?”
同事面色凝重:“我看他们刚刚这么着急的表情,不是自己的孩子,说得过去吗?你看那个女生看孩子的表情,程总看那女生的表情,不像一家三口?”
女工作人员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那......”
“难道这是程总的私生子?!”
作者有话要说:以诚哥哥,真·交流鬼才。
本章又名:流言如何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