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不太好吧?跟主簿大人商量过吗?
“本官打算重新审理周小柴赌博导致身亡一案,为节省时间,余班头,你即刻带人,去把赌坊包老板传唤到堂!另外,当日负责看押周小柴的衙差也要传唤到场。”
余班头是皂班头目。虽说衙门分了皂壮快三班,各司其职,但如果县太爷有令,那你不管是司哪一职的,就得去办。
余班头中等身材,长相普通,听到廖青的话迟疑了一下,却没动,偏头看了看张主簿。
张主簿一笑,道:“杜大人,上次包老板已经到过堂了,据他所说,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了,并已在答辩书上画押在案,就不必兴师动众再传他来一趟吧?”
廖青看向他,“张大人是在教本官怎么审案?”
嚯!
这是针尖对麦芒啊!
众人大感意外,这位新任县太爷,说话太不客气了,好像一点也不卖主簿大人的账啊!这样搞下去,能在寒城呆几天?
张主簿呼吸一滞,怒火腾的一下升起,却又不好发作。
廖青身为县令,完全有权力重新审案,他是阻拦不了的。不过他自诩为衙门的实际掌控人,如果保持沉默让对方为所欲为,那他的面子往哪搁?所以他势必要出面干预一下,以彰显存在,这跟事情的对错和结果都无关。
却没料到,这廖青一点不留情面,直愣愣地就把他顶了回来!
余捕头看呆了,正寻思着自己该怎么办时,却见廖青犀利的目光扫了过来。
“还不快去?半个时辰之内,若是人没提到,今天你这个捕头就算干到头了!”
余捕头一个激灵,赶紧应了一声是,匆匆走了。
张主簿虽然势大,可县太爷更是惹不得。他们这些衙差,并没有官身,更没有品级,只是名字在县衙备个案而已,县太爷一句话就可以开革了他们。
所谓差役,重点其实还是个“役”,在官老爷们眼里,是没什么地位的。
老百姓之所以也称他们为“老爷”,只是因为他们办案时手里有县太爷下发的“差票”,凭这个,他们可以以官“差”的身份做很多事,所以老百姓才忌惮他们。
离了这一点,他们啥也不是。
哪怕他是个班头。
廖青的警告很管用,很快,包老板就被带到了大堂。
而周老汉,也跟着车正廷一起来了,倒是没有击鼓喊冤,直接进了大堂,并且呈上了状纸。这是他们昨天商量好的,状纸也是车正廷代为执笔,不拘文笔,反正有那个意思就行,就算写得如鸡抓狗爬,廖青也会收下受理。
这会儿廖青正坐在堂上审视着包老板。
这位赌坊老板不愧是老板,体胖腰圆,满面油光,锦袍上还挂着一些玉佩石符什么的,由于有些多,一动起来还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