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回暖,只穿一件白色衬衫的颜一舞边往教室的方向走,边回忆着昨晚公寓里发生的一切。
她都那么卖力地勾.引傅清明了,还厚着脸皮问他:“傅清明,你要不要亲我?”结果两人僵持大半天,等到的回答是干脆利落的两个字:“不要。”
傅清明说完不要,就站起了身,他整理好衣领,声音清冷,“你就这么想献身?”
颜一舞所有的理智瞬间就崩塌了,她人都躺在他身下了,他还当柳下惠?
颜一舞也站起了身,衣领一侧滑下了肩,可她没有整理,她就那样理直气壮地站在傅清明面前,问道:“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傅清明没有说话。
“你这样,是要拒绝我?”她再问一次。
傅清明仍旧没有说一个字。
颜一舞觉得颓败,换了这么多身份活过,她从来没有过贪恋。这一世,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她所熟悉的傅清明能陪着她。
可为什么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这么难实现?是她追人的方式不对?还是这一世,注定两人有缘无份?
颜一舞想让自己静一静,她不再直视傅清明了,她说:“你走吧。”
傅清明嘴唇翕动,沉默片刻,还是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洒脱离开。
颜一舞见他甩甩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洒脱劲儿,本就沮丧的她,更加落寞了。
颜一舞边往前走,边摸下巴琢磨着:她是不是放弃更好?她目前生活安好,何必因为傅清明而时刻添堵?那种不知趣的男生,要了能干嘛?真是越想越气愤。
颜一舞气呼呼地刚坐下,就听到卢芷蔓喊道:“一舞,有帅哥找。”
颜一舞课本都还没拿出来,抬头往教室门口望去,人来人往的教室门口,那个相过亲的富二代方钟梁身穿纯白色上衣和黑色夹克,手里正拿着墨镜,摆着姿势和她挥手打招呼。
门口有女生已经在窃窃私语了,“这个男人不是我们学院的吧?”
“你看到他脚下的那双鞋子了吗?十几万呢!还有他手里那墨镜,大品牌,也得几万块……”
颜一舞脑子里炸开了花,这人吃饱了没事干?
她低头翻书,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方钟梁似乎也猜到颜一舞会避他如蛇蝎,扯开嗓子,高声喊道:“颜一舞,你再不出来,我就把我们俩的事情公之于众。”
她和他能有什么事情?任人摆布吃了顿相亲饭,说得那么引人遐想做什么!颜一舞咬牙站起身,快速地穿过人群将人拉走。
方钟梁还在后面夸张地演戏,“啊,亲爱的,你慢点,我担心你摔了!”
路过的人纷纷注目。颜一舞想踢死他的冲动都有了。
好不容易走到一处没人的花坛旁,颜一舞甩开他的手,骂道:“你脑袋有坑吧!”
方钟梁不为所动,摆弄着他的昂贵墨镜,“这么久没见,原来你这么想我。”
“恶心!”颜一舞摆出气势,“我以为那天不欢而散的饭是可以说明我们的关系在那秒钟就结束的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有说结束吗?”方钟梁装疯卖傻,“我在国外可是天天想着你。”
颜一舞才不会傻到去信他的鬼话,“我不管这一次你是被谁逼迫,还是说抱了什么不纯目的,反正我和你没关系,你下次再来学校骚扰我,我就打电话报警!”
“行啊,你报啊!”方钟梁将墨镜夹到领子上,“这学校要新建学生宿舍楼,你知道吧?”
颜一舞不想接话。方钟梁又歪头继续说,“那宿舍楼的款项,百分之六十还是我爸给的。怎么说,我家也给了钱,你觉得报警有多少用处?这学校,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放屁!校园进出都需要刷卡,你不是本校学生,你……”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方钟梁从口袋了掏出了一张蓝色的磁卡,晃了两圈,“你要多少张,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颜一舞眸光一缩,恶狠狠地瞪着他。方钟梁伸手想要拍她的脸,被她厌恶地扭头躲过。
方钟梁伸手,拇指摩挲着嘴角,“几天没见,变辣了?嗯,我喜欢。”
“你喜欢关我毛线事!赶紧给我滚!”颜一舞怒目圆睁。
方钟梁更加高兴了,“原来你真怕名誉扫地。颜一舞,把弱点这么快就亮出来,日后还怎么玩?你可别让我太失望啊!”说完,还想抬手摸颜一舞的脸颊。颜一舞敏捷地往后倒退几步,再一次躲开。
又一次扑空的方钟梁将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数秒的手收了回来,露出骇人的笑容:“颜一舞,我们走着瞧。”
明明已经温暖如春,可颜一舞从他最后的话语和冷笑中,无缘由地生出一股寒意来。她站立原地没空,过了好一会儿才挪动脚步,可刚转身,就发现身旁参天大树的另一侧,捧着英语课本的人竟然有些熟悉。
傅清明也没有料到,他本专注地记着英语单词,身后突然就传来了愤怒又犀利的骂声。好奇心驱使之下,他只是微微移动视线,就看到了那抹纤细的身影。
他没出声,也没有露面,反而挪了下位置,借着粗壮的枝干完美遮掩住自己。
等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结束,他静默了许久,发现颜一舞还是没有动静。
他本以为颜一舞和那个男人自从餐厅一别后,应该是没有再联系。殊不知,事情发展偏离了他预想。想到这里,他就冲动地现了身,等着看她反应。
偷听墙角这种事情当然不是他傅清明会做的事情,可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他一大早就在那里背单词,责任不在他。
颜一舞凝视着他,不打算说话。傅清明耐着性子等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讥笑,“我该恭喜你好事将近。”
“你什么意思?”颜一舞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哑声问道。
傅清明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那因为舔过而有了些许色泽的双唇。昨晚,那双唇亲过自己。傅清明目光突然收回,神情嫌弃,“你知道我的意思。”
“那你呢?你什么想法?你生气吗?你吃醋吗?”颜一舞问得认真。
傅清明轻笑,“我是你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生气?又为什么要吃醋?颜一舞,我该高兴,现在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以后再也不用受你纠缠了。”
虽然明知道他不会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可听他用着这种庆幸的口吻说完这些话,颜一舞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脏有点隐隐作痛。
缓了好久,她从终于将那股细微痛感压了下去。她的眼睛泛着水雾,却直勾勾地盯着傅清明,她一字一句地说:“那我明白了。”
颜一舞转身,发梢随着微风扬起,随后,又无声落回背上。
傅清明在她那绝望的眼神下,不由得蹙眉,甚至在她转身的瞬间,脚步下意识想要跟上。可很快,他立马止住了往前迈的动作,悄然无声地将右脚收了回来。
傅清明心想:这下,她该放弃了。
接连几天,傅清明家教回来,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那个路口。昏黄的孤寂路灯还在,可却没有另一道身影。
傅清明回宿舍里,还听庞琰和郭宁八了一下那男生的背景。突然现身的豪门二代,据神通广大的校友计算过他身上穿戴的衣服饰品的价格,总数可超六位数,甚至还有人拍到了他停在停车场的豪车,一百多万的限量版闪瞎眼睛。
学校许久没有新鲜事情可以八卦,大伙儿憋着劲儿贡献第一手资料。那天之后不久,有人拍到了富二代和颜一舞在校门口纠缠不清。于是大家看图说话,从侯立彬到傅清明,再到如今的富二代,颜一舞换男朋友的速度犹如换衣服。
这些诋毁颜一舞的不雅言论,傅清明也听过。他一直板着脸没有表态,郭宁和庞琰以为他真被颜一舞甩了,竟然安慰起他来。
郭宁说:“你们两个也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能在一起也好。”
傅清明眼角一瞥,语气凉飕飕地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我们是天作之合吗?”
郭宁:“那是以前,我没想到外表这么清纯无辜的人,品行竟然这么恶劣。”
傅清明没说话。
庞琰也跟着劝,“富二代和富二代的那点儿事情,我们说不清,还是老老实实背书吧。”
傅清明仍旧没说话,可是心里却极其烦躁。颜一舞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还真是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