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对一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小魔头进行了灵魂级别的外貌攻击,会有什么后果?
那一个眨眼的瞬间,姜虞脑中已经如走马灯般闪过一百零八种死法。
她僵硬地动了动嘴角,挤出一点笑容想要挽救眼前的僵局。
“啊,其实白白胖胖……”
江玄冷笑一声,断然决然地打断了她:“呵,你以为你小时候好看到哪里去,不也是圆咕隆咚的一颗糯米丸子?”
姜虞:?
姜虞:“我不信,我小时候肯定比你好看!”
姜虞脑筋急转,很快为自己找到了强有力的凭证:“我爹年轻时可是仙门之中闻名遐迩的美男子,女儿肖父,我肯定……”
江玄冷冷道:“你肯定什么?看你现在膀大腰粗的模样就知道你小时候美不到哪里去。”
这可实在是睁眼说瞎话了。
少女身材纤秾有度,细腰长腿,艳质天成。
这种美不是仙门中受广大女修追捧的那种仙气飘飘的美,而是一种更活色生香,充满了尘世烟火气的美。
少年大抵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违心,下意识地撇开目光,不去看少女那张粉面微红的俏脸。
谁知这动作在姜虞眼中,却被误读为“不屑一顾”。
姜虞心里当时那个火气就滋滋地往上冒。
她想也不想,抓起少年的手就按到自己腰间,口中怒道:“你眼睛瞎了,手总不瞎吧?这叫‘膀大腰粗’?!”
少年的手按在微微内凹的腰谷间,手指微动,下意识地轻轻掐了一下。
十六、七岁的肉·体,正是最青春美好的时候。少女的腰肢软得跟面条似的,他不过微微用上些许力气,藏在衣服底下的皮肉就向内陷出几颗指印。
江玄心弦微颤,指尖像有细微电流流过。
姜虞也被这一下按得浑身一震。
二人同时抬头,眸光相对,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冷哼一声,别开头去。
江玄松开手,倒退一步,轻倚篱墙,背在身后的右手,指尖轻轻摩挲了两下。
姜虞道:“你未入阵前,大德金钵阵内还未有此等异变,你一进来,阵中就出现一个‘游仙村’,你实话说,这一切是不是与你有关?”
少年还在回味指尖残余的一点温暖,并没有认真听姜虞说话,闻言轻轻点了下头,道:“唔。”
姜虞看江玄这副没事人的模样更是来气。
“既然与你有关,你快把我们弄出去。等找到西门独秀,我们就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再不相干!”
幻境中此刻正是白日光景,二人站在篱墙边上的葡萄架下纳凉。
姜虞刚说完话,便见少年身侧垂落的藤条枝叶崩离,寸寸尽断。
姜虞虽然隐约感觉到是自己刚刚的话语惹怒了对方,但她实在是被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落井下石搞得心力俱疲。
像江玄这样的人,如果成为他的敌人,下场必然凄惨,这一点,参见原主几次退婚,最后惨死于江玄剑下的结局便知晓了。
可要说和他成为朋友……
姜虞自觉她已经很努力克制心中不满,很用心向江玄释放她的善意和真诚了。可她的善意和真诚就像肉包子打狗一样,半点效果也没有,这小变态该推她下火坑,就推她下火坑,半点都没有手软过。
姜虞心里清楚,江玄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但她实在弄不懂他为何对二人之间的婚约如此执着。
甚至如果她所猜不错,这婚约原本应该属于他那位早逝的兄弟,跟他并无关系。
姜虞是个很能拿得定主意的人,说好听点叫有主见,说难听点,就是死倔。她认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她既已认定这小变态不是好人,更非良配,自然半点关系都不想和他沾惹。
江玄眸光如刀,冷冷地朝姜虞望过来。
姜虞稳住心神,试图和他讲道理:“江少主,你瞧,我脾性大,自小娇纵任性惯了,你脾气也不好,非要叫咱们俩凑一块,以后这日子岂不是要鸡飞狗跳,鸡飞蛋打,鸡犬不宁?”
江玄冷笑不语。
姜虞双手一摊,干脆自我抹黑起来:“再说了,你也瞧不上我啊。你不是说我膀大腰粗,丑如无盐吗?”
绿毛龟不知什么时候从少年袖子里爬出来,顺着手臂爬上少年肩头,靠在少年耳边,用水族特有的方言嘀嘀咕咕地说道:“哎呦哎呦,江少主,你可把这位小未婚妻惹毛了。”
江玄闻言就要拂袖把绿毛龟扫下去,绿毛龟见势不妙,赶紧献计道:“别介啊,我有一良计!”
江玄眸光微闪,阴沉地看了姜虞一眼,笃定她听不懂水族方言,才操着一口腔调不正宗的方言问绿毛龟:“何计?”
绿毛龟摇了摇尾巴,得意洋洋道:“自古英雄救美,无往不利。小姑娘家家,最是崇拜顶天立地的男儿郎,你瞧她先前被那个叶应许迷得五迷三道……”
绿毛龟话未说完,就被江玄掐着尾巴尖拽下来,“啪叽”一下摔到葡萄架下的菜圃里。
姜虞听不懂江玄和那只绿毛龟嘀咕什么,她落落大方,不闪不避地看向对方。
解决完这桩麻烦事,她和这位江少主从此就天涯不见。以后管他是要掀风搅雨,还是要翻天覆地,反正跟她一点关系没有。
姜虞盘算着能要到一个回应,不想江玄却道:“你知道阵法中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游仙村吗?”
“嗯?”
江玄勾唇微勾,眼角斜挑,满含笑意的凤眸中透出一点邪妄。
“这里是我的心魔幻影,想出去,要么等我找到心魔破阵,要么杀了我。”
他一边说,一边朝姜虞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