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上次虽破坏了八宝景天的痕迹,但还是引起了于信的怀疑。于信虽无法定罪,但还是悄悄盯住了得月楼。她若直接进得月楼,铁定会被他逮住。
赵筠悻悻的回到徐府,不禁备感头痛。
她不敢惊动宋予陌,万一他顾忌于信改了会面地点,可就功亏一篑了。
徐赋也不行,再宠妻的夫君也不会纵容妻子上青楼的道理。
该找谁呢?
徐耀从宫中回来后便径直回了翠竹轩,刚掩上房门便不由一声叹息。母亲执拗,父亲虚伪,而他那个婕妤姑母,不提也罢。。若不是为了阿竹,他根本不想在平京多待一天。
徐耀脱下外袍往屏风上一扔,便解着里衣便往内室走去。刚走两步忽听到榻上传来一阵响声,徐耀眉头一蹙,加快了脚步。
看到床纱放下,徐耀更是烦躁不堪。自打他回来后,府里爬床的丫鬟就没断过。
他几步走到床前,将垂帘一扯,喝骂道:"你们这些不知廉耻的。。"
恶言恶语凝在嘴边,诺大的红木雕花床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爬床丫鬟。那方才听到的动静是哪来的?
正疑惑间,徐耀忽觉脚上一紧,低头一看,一只惨白的手从床底伸出来,牢牢的拽住了他的脚脖子。
这一瞬间,平生看过的所有志怪话本浮上心头,徐耀只觉飕飕的凉气从脚底冲上脑门。
"徐耀,你终于回来啦!"
幽幽的女声从下边传来,听起来好似有点耳熟。听说山精鬼魅会化成美丽的女人,以动人的声音诱哄青年男子,只要男子回头或是应声,就会被其缠上,直到身上的精气被吸干,变成一个骷髅。
他,他不会点那么背吧?徐耀闭上双眼,听不见听不见他听不见。
"徐耀,快帮忙啊,我卡住了!"
可这声音未免也太耳熟了点吧?就好似是。。赵篱?
徐耀瞧瞧睁开一只眼睛,唬得掩紧衣襟,连退几步。
"赵篱,你搞什么鬼?"
赵筠艰难得从床底爬出来,悄悄翻了个白眼。这兄弟俩简直一个德行,喊他们搭把手真是比登天还难。
徐耀左右看了看,将房里所有窗户紧闭,才转身道:
"你有没有脑子,这个时辰到我房里来,不怕被浸猪笼吗?"
"我也不想呀,你每日早出晚归的,我逮不着你人呀。"
徐耀披上外袍,往凳上一坐,横了她一眼:"找我什么事,说吧。"
赵筠恬着脸,道:"这长夜漫漫的,你很思念筠儿吧?"
徐耀一挑眉,将外袍又扔开:"所以呢,你这是准备替阿竹抚慰我这颗寂寞的心?"
赵筠撇嘴:"二弟,你嫂子我很正经的。"
徐耀二话不说,拎起赵筠便往门外拖。
"诶,诶,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怀念筠儿呀。"
徐耀丢开赵筠,不耐烦道:"你有话便直说,少拿阿竹做幌子。"
赵筠赶紧道:"还是那件事,你可不可以将我的玉牌还给我。"
"你想都别想,青楼是正经姑娘去的地方么?"
赵筠静静坐在一边,睫羽轻颤,眼眶微红,一滴清泪划过脸颊,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徐耀有心不看,可却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以前阿竹伤心难过时也是这般,从不歇斯底里,只会无声的哭泣,柔弱无助中又透着倔强坚持。他从来都招架不住这无声的控诉。
徐耀叹口气,劝道:"不是我不帮你,是你一个女子,孤身去那种地方也太。。"
"那地方怎么了,我妹妹不是在那呆过么,还不是出淤泥而不染?我和筠儿自小分离,如今好不容易见面,结果不到一年就天人永隔了。我不能离开平京,可我想见见妹妹曾生活过的地方,不可以么?"
看徐耀还在犹豫,赵筠又下了剂猛药。
"你是我妹妹深爱的男子,你该懂我的,不是么?"
徐耀苦笑一声,他是阿竹深爱的男子,可他却可耻的对她的姐姐有了别样的心思,多么讽刺,又多么的罪恶。
他看着满眼期盼的女子,叹道:"你想要的,我帮你。"
不仅是为了阿竹,更是因为他。。不想看她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