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也侧躺在床上呼吸乱作一团,肩膀上落满炙热又怜惜的吻,是尉迟虚压在她的身上。
她没有动,看着没有拉紧的窗帘外的夜空,烟花表演已经结束,又恢复了静谧,但星光依旧。
三层的生日宴还没有到尾声,宾客们各自在沙发坐下品酒闲聊,台上换了小提琴演奏,大家轻松而随意,全然不知一场寒流正在悄无声息地逼近游轮。
沅晔四处看了看:“小也呢?”
“可能是跟安德斯到别的地方玩了吧。”兰道微微一笑,“你累了吗?要回房休息吗?”
“这怎么好?洛维夫人都还在。”沅晔看向那边还在与人寒暄的东道主。
兰道搀住他的手臂:“你的身体不好,大家不是不知道,不会跟你计较的,何况洛维夫人也不是在乎这个的人。”
这会儿确实很晚了,沅晔熬不住,想了想点头:“好吧。”
兰道又微笑,扶着他回房,不经意间垂下眼皮,上扬的眼线犹如一把镰刀。
……
时间倒退40分钟。
假厨师从尉迟手里脱身后,并没有躲起来,而是带人重新回到四层的房间。
他也是来清理现场的,雇佣兵动作迅速,将三具尸体都丢进海里毁灭痕迹,又将地上的血迹和被鸢也砸得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干净,连床单都铺好。
假厨师微微抬起下颚,他已经换了一个口罩,那道伤口没有处理,可以看到一道血痂贴在他白皙的脸上,将他原本无情无欲的气质修饰得阴晦和恣睢。
他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处,忽地一顿,盯住了正对着大床的衣柜。
慢慢走过去,伸手,将藏在雕花柜门里的针孔摄像头一把揪了出来。
他重新回到这间房,主要就是为了找这个。
——李幼安对鸢也用药是为了报复,她就一定要亲眼看着鸢也被陵辱这才能让她痛快,但她离开了,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这里有摄像头,她不用在场,也看得到。
虽然鸢也没有被怎么样,但他还是不想那段视频流落到任何人手里。
假厨师将摄像头捏在掌心,又扫视了一圈房间,没有找到第二个摄像头,脸颊的伤口冷不防疼了一下,他皱了下眉,用英语问:“找到小刀了吗?”
雇佣兵正要和他汇报这件事:“这里没有任何刀具。”
没有?假厨师走到窗户边,回忆当时的情况,鸢也划伤他之后,就拽着窗帘站起来,她那时候没有力气,应该是双手拽着窗帘,折叠刀会被丢下才是。
怎么会没有?
门外一个负责望风的雇佣兵低声喊道:“有人来了!”
假厨师一挥手,雇佣兵迅速从窗户跳出去,离开房间。
临走前,假厨师瞥见鸢也那条被撕毁的长裙,顿了顿,也一起带走了。
来的人是宋义,他接到尉迟的吩咐就带人到了四层。
一进门,他就愣了。
房间很干净,到处都整整齐齐,别说是尸体,就连血迹都没有。
宋义蹲下,手指从地板上滑过,指腹有些湿润,可见是刚拖过地,所以有人先他们一步把现场清理干净了?是那群雇佣兵?
宋义皱起眉头,带人再把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定什么都没有了,这才离开。
……
假厨师单独走在船员活动的二层走廊里,微低着头,和工作人员擦肩而过。
走廊尽头的转角处站着一个男人,假厨师和他对了一眼,前者转身进了无人的杂物间,假厨师随后跟了上去。
怕引起旁人注意,杂物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扇窗户,将甲板上的光线引进来,男人的脸被分成明暗两块,蓝色的眼睛像夜明珠,毫无疑问是约瑟夫。
“被那个服务生跑了?”
假厨师没有说话,相当于默认,约瑟夫捶了一下货架,骂了句英国俚语,又问:“知道他是谁的人吗?”
“鸢也。”假厨师举起手里的针孔摄像头,语调不温不火,“你们为什么对她做这种事?”
约瑟夫一愣,他两句话接在一起,他有点没明白意思是那个服务生是姜鸢也的人,还是质问他们为什么对姜鸢也用药?
顿了顿说:“因为她也曾那样对待过李幼安,李幼安就想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