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一份住在六层的客人名单给我。”尉迟吩咐。
宋义领命,尉迟便挂了电话,同时按了六层的电梯。
出了电梯没走几步,就看到那个穿着厨师服的男人,站在走廊的转角处跟谁说话,尉迟迅速躲起来。
现在是晚宴时间,宾客们都去赴宴了,这一层空无一人,但那两人说话的声音还是压得很低,尉迟听不太清楚他们的对话,只能确定他们说的是中文,还提到鸢也的名字。
尉迟贴在别人的房门前,十公分左右的深度,勉强能藏住他的身体。
他没有试图去窥视那边的两人,因为都是极其敏锐的人,哪怕只是无实质的目光,也会被察觉到。
他低垂下眼皮,长睫遮住伪装成蓝色的眸,只在心下飞快思索——
这艘船上会说中文的人不多,拿到名单挨个排除应该不难确定对方的身份,但在这时,假扮厨师的人突然咄声:“谁在哪里?!”
……
Spinster.
鸢也不是没被人骂过,但她一没招他,二没惹他,这个刚认识十分钟的少年凭什么骂她?
她直接问:“你什么意思?”
安德斯嬉皮笑脸,耸耸肩道:“我说你是未婚妇女。难道我说错了?”
是了,spinster,除了能翻译成老夂卜,还能翻译成大龄单身女人,但鸢也不认为他刚才那句是这么“温和”的意思。
因为他还说:“叫你spinster有什么不对?你起码25了吧?一大把年纪,还想来泡我?”
鸢也心情瞬间转晴:“谢谢夸奖,我快30了。”
安德斯睁大了眼睛:“30了你还好意思出来相亲?我的天啊,你怎么这么厚脸皮!”
前一句老夂卜,后一句厚脸皮,鸢也舔了舔小虎牙,是该教小年轻懂点儿礼貌了。
她刚才就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你拿着什么?”
“法郎硬币。”安德斯随意地说,“刚才在桌子上随手拿的。”
鸢也道:“我也会玩硬币。”
“硬币有什么好玩?”
“当然有,法郎币有两面,一面是面值,一面是图案,我可以像摇骰子一样,连续几次都摇到面值。”
“像电视里的赌王那样?”安德斯眨了眨眼,西方的中二的少年,看过周润发的《赌神》,很崇拜能摇出三个六的人,听鸢也这么说,不禁直起腰。
但他又觉得鸢也不像那么厉害的:“我不信。”
鸢也随手拦了一个服务生,低声说了两句话,服务生表示明白。
很快,服务生就拿来三枚硬币,鸢也将硬币在掌心摊开给他看,安德斯匆匆看了一眼觉得没问题:“然后呢?”
鸢也双手合在一起,手心鼓起,像一个骰盅,摇了摇,最后打开手心,掌心三枚硬币都是花色。
安德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鸢也又给他表演了几次,都是花色,安德斯心服口服:“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教教我这个吧。”
鸢也弯着唇:“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考虑教你。”
安德斯毫不犹豫:“你问。”
“你母亲跟我母亲很熟吗?”
“一般吧。”
鸢也玩着硬币:“我听说,我母亲跟你母亲借了一笔钱,最近要还的,还上了吗?”
安德斯皱皱眉:“是有借钱这回事,但应该还没还吧,也不着急,她们都那么熟了,你母亲又不会跑,晚一段时间也没关系。”他不耐烦了,“你快教我,到底怎么玩这个?”
不着急。
鸢也则在想,之前尉迟做出过两个猜测,一个是兰道确实想求洛维夫人延迟还款,洛维夫人想见她,所以她才下血本把她请来;二是别有目的。
现在看,可以排除一,洛维夫人根本不着急兰道还钱,她没必要拿出1%这样的筹码,来骗她见这个没有意义的面。
她的目的是二。
鸢也套到了个话,随手将硬币丢在桌子上,找回一开始被他骂的场子:“连游戏币和法郎币都分不清楚,就你这样的想来泡我,我还看不上你呢弟弟。”
??安德斯马上捡起硬币一看,还真是游戏币,两面都是花,难怪她刚才要跟服务生耳语!
“你是个骗子!女骗子!”
“谢谢夸奖。”鸢也噙着笑,“这是你的智商税。”
安德斯气得说不出话,拿着那几枚硬币,要不是吃不了,他还真想嚼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