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馄饨,已经十点钟,鸢也本是想先送南音回去,但南音觉得来回跑太麻烦了,直接叫了网约车,匹配到了一位女司机,鸢也送她上车后,这才前往姜家。
她们两辆车,一南一北穿梭在这座城市。
而此时顾家,顾久终于从醉酒状态里醒过来。
顾家是一座大别墅,是由顾老太爷逝世前几年要求建造而成的,足够容纳五房几十口人住在一起。
老人时日无多,总希望让子孙常在身边陪伴,这也是大别墅建造的初衷,老太爷在的时候,大家确实住在一起,只是他走后,五房就各自找了理由搬了出去,只在老太爷忌日前后几天,才会回来住一起,以表缅怀。
这半个月,就是五房住在一起的日子。
毕竟不是自己常住的地方,多多少少不周全,就比如现在,顾久饿了,找不到佣人,只好自己走出房间。
他的房间在别墅三楼,恰好和南音与顾衡的房间同在一层,想下楼就必须经过他们的房间,偶然间,他听到了里面两个佣人的对话。
“这些都是五夫人买回来的?”
五夫人三个字就让他顿住了脚步,原本有些惺忪的眼睛,也抬了起来。
两个佣人正在收拾南音那些大小购物袋,闲聊着:“是啊,下午带了四个人去百货大楼,从二楼走到四楼,看上什么就刷卡,这——么大的钻石戒指,她一下买了两个呢!”
顾久一笑,这算什么?那个女人当初刷他的卡才叫不客气,实在没地花钱,就直接给孤儿院捐五百万,弄得人家孤儿院院长战战兢兢地跑到他面前问他,这钱能不能收?
“要不然说她命好,下九流出身的戏子,居然也能嫁到顾家这种豪门大户。”
“哪是她命好啊,她是手段好!”
顾久的笑渐渐收了起来。
那佣人越说越起劲,语气笃定,仿佛当时就在现场:“她给五爷下药!趁机爬上五爷的床!和五爷有了关系后,又找了一群媒体拍照,非说是五爷强迫了她,五爷要是不娶她,她就要公开这件事,咱们五爷可是名牌大学的教授,哪能有这种污名?只能认了!”
“果然是唱戏的,比戏台上还能演,这种货色……”
“你们又是什么货色能议论她?”顾久突然出声。
两个佣人猛地转过身,就看到他倚着门站着,脸色煞白:“三、三少爷!”
顾久算是顾家最平易近人的主儿,平时温柔幽默,总是带着笑,但现在说出的话,直叫她们想给他跪下。
“她是顾家的夫人,也是你们的夫人,你们几个胆子编排她的事?”
“我、我们……”佣人懊悔不已,怎么那么不小心,竟然被听到了!
顾久冷冷地道:“今天是被我撞见你们在背后议论她,在没被我看到的地方,是不是连我们也敢议论?你们也配拿顾家当谈资?”
这个佣人真的不敢,他们只是看不起南音,只是说一说南音而已:“没有啊三少爷,我们没有……”
顾久本来就因宿醉不舒服的脑袋,这会儿被吵得嗡嗡直叫,少见的露出了烦躁和戾气:“马上滚。”
滚。
滚出顾家。
收拾完嘴碎的佣人,顾久也没了想在家里吃东西的欲望,拿了车钥匙要出门,不想,刚好遇到南音回来。
这女人没有上台唱戏好几年,但戏台上有些习惯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变不掉,比如走路的姿势,还是那么摇曳风情。
顾久看着她走过来,脸上说不上是有表情还是没表情,屋檐下的灯是白色的,有些清冷,把最多情的人也照出了无情,南音不是没有注意到他,只是不想打招呼,想直接擦身而过。
结果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又去哪了?”
南音挺不喜欢他这种语气,不过还能端住,回了一个假兮兮又很标准的长辈关心小辈的笑:“三儿,刚才睡醒吗?”
顾久眯起眼:“你叫谁?”
“这不是你的小名吗?昨晚你小叔跟我说的。”南音的眼神还真像在看她的大侄子。
顾久勾唇:“他跟你倒是什么都说。”
南音回笑:“那是自然,毕竟我们是夫妻。”
“夫妻?”顾久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从眼角眉梢到脸颊嘴角,挑不出瑕疵的容貌每一分挂上了嘲讽,就问了一句,“南音,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