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邑沉默地喝水,冰镇过的水从喉咙一路凉到心底。
“她这两天怎么样?”
安娜回答:“下午跟尉总裁有些争执,他们没有关门,菲佣怕靠太近会被发现,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应该又是因为那个孩子。”
苏星邑唇畔难得有一个小弧度的勾起,只是意味不明。
安娜从小在他身边伺候,多少猜得他心中所想,轻声说:“鸢也小姐很爱尉总裁。”
苏星邑蓦的咳起来,安娜连忙将手帕递上,他接过,挡在嘴边,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听得人揪心。
安娜皱着眉,想问他要不要再吃一次药,他的咳嗽就渐渐消弭,沙哑道:“开车。”
车子远离中城区,远离这一片喧嚣。
花灯会结束已经凌晨两点,出游的五人也才回到别墅。
鸢也坐在沙发上揉腿,面前茶几放着她今晚买来的所有东西,她伸手从中拿出那两个面具,摆在一起。
一个是狰狞的赤色般若,一个是憨厚的黑脸昆仑奴,鸢也看着昆仑奴空空的眼睛,想起那个男人那双浅浅的眼睛。
真的很熟悉。
可如果真的是熟人,她没有戴面具,他应该认得出她,怎么会不说呢?
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来,算了。
鸢也翻身一躺,倒在沙发上,放松了疲累的身体。
第二天,他们和傅眠陆初北一起吃了午饭才启程返回晋城。
和来时一样,仍是开车三小时,抵达时已经傍晚,刚好尉母来电询问,他们索性就去老宅吃饭,也能将阿庭接回家。
鸢也以为又要遇到李幼安,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不在。
尉母说:“她爸妈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她初四那天就匆匆回了法国,留话说初八会回来,不会耽误工作。”
阿庭好几天没有见到妈妈,见着鸢也就缠着不放,吃顿饭都要鸢也抱着,鸢也捏了捏他软软暖暖的脸颊,喂给他一口豆腐。
“这次去泽城玩得开心吗?”尉母询问。
鸢也点点头:“挺不错的。”
尉母笑说:“阿庭这几天一直找你,饭都不肯好好吃,前两天给阿迟打电话,本来想让你开个视频,还是阿迟想出了办法,让人打印了一张你的照片,戴在脸上让他看着,他才肯吃。”
她指向桌子上那张A4纸,纸上是她的脸,纸两边打了孔,穿了一条绳子,就是用来戴在脸上假扮成她的。
鸢也怔了一下,看向尉迟,他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
尉迟将孩子抱到自己腿上,只道:“再喂他吃一点。”
鸢也想也明白,他没有告诉她,是因为那几天她还很生气,要是在那种关头,提出让她去哄阿庭吃饭,她估计当场就得炸。
尉总就是尉总,永远考虑周全。
用过饭,小坐片刻,一家三口便离开老宅,阿庭趴在窗口,看着四处彩灯连绵,鸢也留了一分心看顾他,眼前忽然多了一张卡。
鸢也顺着拿卡的手看过去,尉迟的容貌染了街边灯火,看起来更加温雅:“大年三十晚上忘记给你,还好现在也不算迟。”
鸢也没有接:“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什么压岁钱?
“那天就说了会给你。”
她要出门买年货那天,他说他要在港股做点钱给她发红包,她以为是玩笑话,听过就忘,他却是当真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鸢也便没有再做推脱,随手收进包里,眼角突然被玻璃窗上倒映的光亮晃了一下,转头看出去,原来是途径一个广场,这里正在举行什么庆祝新年的活动,还放了烟花。
阿庭黑黑的小眼睛倒映出五彩的光芒,惊讶地“哇”了一声。
鸢也同样看着,半空中绽放开的花朵,将整个夜幕照亮,广场上的人们欢呼雀跃,又随着动感欢乐的音乐跳舞,大人小孩都参与其中,气氛活跃极了,感染得人也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
“想什么?”尉迟问。
鸢也顿了一顿,说:“小时候在外公家,从正月初一到初八,每天都能听见炮仗声。”
现在的烟花,大都是电子烟花,虽说是为了保护环境,但到底是有点失了原本的味道,看起来也不过瘾。
尉迟看着她被烟火照得明明灭灭的侧脸:“想看真的烟花?”
还好吧,反正都是烟花,这么看也一样。鸢也摇了摇头。
结果尉迟沉吟后,来一句:“去伦敦吧。”
鸢也没明白:“做什么?”
“看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