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椅子里坐下,平复情绪,“赵辅国呢?”
“赵尚书正在紧锣密鼓部署,特让小臣先来禀明……”
不过是不敢闯宫,特让替死鬼先行。火烧眉毛的军情,竟然有人顾忌我新婚,不敢前来冒险。
舞阳是什么地方?是本宫我的封地!是素有帝乡侯国之誉的沃土!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此地绝非一朝一夕可攻破,所谓的一夜之间落入叛军之手,不知叛军背后做了?多少准备才有得这一夜之间。我却丝毫未曾察觉。
早不是,晚不是,偏偏在我新婚,偏偏在我的封地。当然,公主大婚,天下大赦,各地戒备松弛,京中喜气冲天,遮蔽了底下的暗涌,更是阻隔了?军情报备,便如此刻,兵部堂堂尚书都缩了?起来。
舞阳,离京师长安不过一千两百里,快骑六七个昼夜便可抵达。
一边夺下要塞,一边也是向我示威。
无论哪个朝代,公主封地被夺,便是被废的昭告。
只不过,从前都是掌权者削夺公主封号与封地,如今竟是叛军来夺掌权公主的封地。
一夜的疲惫,加上这一早的军情,我心力交瘁,从椅中栽倒。
……
不知过去几时,一阵清新的气息环绕在旁,仿佛春雨后的杨柳,携着春风的柳枝轻抚过我脸颊,柔和低沉的嗓音不停唤着我。
重重……重重……
这样温柔,又这样急切,我转过千山万水,寻回他身边。
醒过来就见着一张熟悉的脸,头发上还带着水珠,身上气息十分好闻。
“拾遗……”我蹭着往他脖子上抱去。
脑袋搁在他颈旁,抱住后,视线开阔起来,瞧见,一屋子的人……
兵部尚书、兵部左侍郎、兵部右侍郎、御林军少将,禁军都尉……
僵了一僵后,我同简拾遗各自分开。他表情淡定地坐到一旁,众人也不管前一刻如何的视觉冲击,总之下一刻也都跟着淡定起来。
我被宫女灌了?几口参汤定了?定神,扫视众卿,“舞阳失陷,叛军是什么来头?”
兵部尚书赵辅国上前答话?:“听说是东鲁叛党余孽,躲避朝廷耳目,私下在舞阳郡筹备多时。”
我淡淡垂着眼,“本宫封地没了?,各位大人等这一天多久了?,比本宫都还要淡定。”
众人大惊,急忙赶着跪地,纷纷摆上忧急之色。
“公主息怒!臣等无能,致使叛军猖獗!”
我不为所动。众人便将求助视线投向简拾遗。
“殿下。”宰相为百官之首,自然还是当护则护,何况此刻我一半是迁怒一半是威胁,“舞阳与长安相距不过千里,叛军锋芒毕露,虎视眈眈。为今之计是早些点兵平叛,阻拒叛军西进,却不知谁可担任。”
禁军都尉道:“上次东鲁之乱,终被驸马领兵平叛,不如这次也……”
“驸马……”我沉吟着。
“殿下——”门外木统领如释重负的嗓音传来,随即人也跟着入了内,喜形于色,“驸马跟白将军找着了?!你?猜他们俩在哪?”
外臣并不知晓洞房夜驸马失踪之事,此时闻言,都深感吃惊。不过都没有最外层那名最先?来报军情的小吏吃惊之甚,那眼神便穿越了?众人朝我瞄了?来,难得他脑子也好使,立即醒转过来,眼色大变,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抽搐着祈求于我。
我送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似乎是见我没有意料中的惊喜,木统领木头一样杵着,无辜的眼睛转来转去。
简拾遗替他解难,接了他一句:“在哪?”
木统领顿时枯木逢春,咧嘴大笑,一拍大腿,“小白将军胁迫驸马上了?那醉仙楼,叫姑娘们睡了一夜,哈哈哈!”
满殿寂然无声,只有木统领粗犷的笑声绕梁三周,回音不绝。
听见只有自己的回音飘荡,这厮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四顾一圈,在众人同情的注视下,渐渐悟了?。
扑通,“公主,臣臣臣其实不是……”
我懒得听他解释,“是驸马睡了姑娘们一夜,还是姑娘们睡了驸马一夜?”
这厮正要答话?,见有人暗中使眼色,便装起哑巴来,不再多嘴。
洛阳花落入青楼,也不晓得会被摧折成什么样儿。
我摔下一只杯子,“带回来了没?”
“带、带回来了。”木统领咬字艰难。
殿门吱呀开了?,白小起神清气爽昂首走了进来,众人略过他,看向他身后。
——衣衫勉强还算整洁,却失了?平时风流隽永的劲儿,一身半是酒气半是脂粉味的驸马,站在门外,一脸受了奸计被人陷害的愤恨和愧伤。
瞧了他一眼,我心中仿佛被刺了一下。众人见我脸色不好,都投来宽慰的眼神。
我一脚踹翻椅子,“白小起,你?他娘的给老子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都发表意见了,不要潜水啦~~~
看在就快完结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