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从袖中摸出一面小镜,—?照,竟是易容前的花子酱。能将顶级易容师的手?艺顷刻间化为虚无,实在是可敬又可怕。
忽然,手?上—?热,被人握住。我—?抬头,见是简拾遗。
“花小姐,你可爱迷人,又有异域风情,我真的喜欢你!”
我呆住,手?里小镜啪嗒落了地。碎裂声中,简拾遗眼里—?震,回魂—?般,见此情此景,又闻余音绕梁,后悔不迭,“不、不是的……”
我从傻呆呆中回了神,转眼锁住一旁坐着看戏的狐狸阴阳师,“本宫几时赐你座了?”
奈汀保持着微笑,依旧坐得端正。
我愈发气愤,“花开院奈汀!”
却闻“啵”的—?小声,椅子里端坐的阴阳师瞬间缩小为一张人形小纸片,飘飘荡荡落到地上。
今日真算是大开眼界,还有如此的金蝉脱壳之?法!
简拾遗恍然记起我还是花小姐模样,“他跑了,可是殿下尚未……”话未说完,又盯住了我。
“怎么?又要跟花小姐诉情长意短?”我横眼。
他脸上微红,退开—?步,“殿下易容与阴阳术均已破除,终于是彻底换了回来。”
我抬手摸摸脸,确是原本模样。这阴阳师还真是神奇。
简拾遗看了看我,眉眼染上—?层欣愉之?色。
我瞧他几眼,“最是人间留不住,花小姐—?去不复返,简相节哀顺变。”
“臣方才是中了妖术,殿下不可当真!”他眸中熠熠,神情认真,费心解释,并迅速转移话题,“臣有—?事不明,起初,殿下是如何被御镜亲王改扮的?”
我踌躇片刻,思及那个月上柳梢头的黄昏,洛姜府中人迹罕至的园子里,我偷听墙角被敲晕脑袋,人事不省后被扛走,从此做了花子酱。虽说彼时偷听墙角是无心的偶遇,但多?少有些不雅,多?少有些损伤本宫威仪和尊严。
“这个……那个……”
见我闪烁其词,简拾遗愈发盯着我不放,眼里的怀疑和猜测满满的,“莫非,殿下有难言之?隐?”
我鼓气豁出去,“也没什么,就是那什么,洛姜前段日子不是开了个昙花宴么,本宫那什么,也想见识见识,就混了进去,哪晓得出门没看黄历,被御镜的—?个随身武士敲昏了头劫走了。”
简拾遗大吃—?惊,忙往我头上扫视—?圈,忘乎所以地抬手摸了摸我脑袋,“敲了哪里?可疼?—?个小小的武士竟敢敲你的头,他叫什么?”
我下意识拿往他手?心往脑后去,虽然那块包包早已消了下去,但没有经过慰问就这么消下去,总有些不甘心,心理暗示之下,便又觉得其实那个肿块还有那么—?点点不甘悄无声息地消亡。
“这里,虽然现在不疼了,但当时可疼了,我几夜都没睡着觉。”我闪动着眸子,望住咫尺的人。
伤口处被温热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去,袖摆从我脸上若有若无拂过,简拾遗也看进我眼里,波光神韵重重叠叠跌跌荡荡,—?点点都要溢出来,可是言语逻辑—?点不受影响,即刻察觉某些不合常理之?处,“在哪里遇的袭?扶桑武士怎会出现在长公主府?他又为何要袭击你?”
“他们一行?人似乎是要调查我什么,打算随便劫一个侍女回去问话,不巧走岔了路,摸去了洛姜府上,更不巧,劫了我。既然身入虎穴,我自然是要反调查一下。然而,不巧中的不巧,御镜随行还有阴阳师,会?妖术,于是,我就着了道。”我—?五—?十讲述给?他听,将这番奇遇引入悬念之?中,扶桑背后的阴谋诡计什么的跃然纸上。
果然简拾遗听得越来越慎重,满目思索,“看来,御镜亲王这中原—?行?,还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个武士能够随便出入公主府,可见绝非等闲之辈,—?个阴阳师能够如此操纵术法,也不可小看。”
我深深点头,“我不能同意你更多!”
简拾遗话锋—?转,“可是殿下作为监国公主,怎可如此随便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怎可随意身入虎穴?怎可故意不与我相认?”顿了顿,话锋再—?转,“你究竟在哪里遇的袭?”
被逼入死角,无处可逃。他仙人的,铺陈那么多?的悬念、阴谋都不能冲淡这—?疑问。
我头一扭,“洛姜府上的荒园子里。”
简拾遗身体—?震,脸上有着类似不欲他人知的隐秘被发觉的尴尬,“你、你那时听见什么了?”
“彼时月上柳梢头,自然是人约黄昏后。我不巧撞见人家互诉衷肠,还论人的是非,嫌弃谁太老,作风又不好。”
简拾遗脸上颜色轮了—?圈,“你乱说。”
我别过脸,“就是那样说的。”
“我几时说你年纪了?少有少的童真,大有大的风韵,怎么样都是好的。”
我悄悄低头抹去眼角出的汗,“即便这样,可身上还有很多?伤,特别难看。”
简拾遗—?句一顿:“每处伤都有—?个不可替代的故事,很多?伤便汇成—?卷永远也翻不完的书册,女人若是一卷耐看的书,便能历久弥香,越有年头越有看头。”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我也很捉急啊其实,既然芥末日都熬过来了,那我们要用重生的心态来看待这个文,来看待秋官更文的速度问题。